Page 46 - 《社会》2017年第3期

中国的集权与分权：“风险论”与历史证据

地方政府上可以采用一项人事策略：任用游牧民族的贵族和功臣担任
地方长官。这些地方长官以外族身份统治汉人，很难得到汉人民众的
支持和认同，反而要时时防范汉人的民族起义。因此，地方长官与中央
政府有着相同的利害关系，他们需要共同面对被统治的汉人。地方长
官一旦失去中央政府支持，就将陷入汉人的包围，随时有可能被推翻。
这种建立在外族身份和统治地位上的利害关系，使得地方长官更加依
赖中央政府，故中央政府在控制地方政府上，较少受制于军事技术约
束，可以放手采用行省制度，以便更有效地统治汉人和镇压汉人反抗。
我们可以用元代和清代行省长官的种族身份数据，证明上述观点。
元代行省长官是右丞相（左丞相）和平章政事。自中统元年至元亡
（ １２６０－１３６８ ），元代共任命了 ６９ 人担任右丞相或左丞相， ３１８ 人担任
平章政事，其种族身份及所占比例详见表 ５ 和表 ６ 。

表 ５ ：元代行省右丞相、左丞相的种族身份及所占比例
蒙古人、色目人 汉人（包括汉
总计
蒙古人 色目人 蒙古色目未详分 合计 人与南人）
人数（人） ２４ １４ ２８ ６６ ３ ６９
百分比（ ％ ） ３４．８ ２０．３ ４０．６ ９５．７ ４．３ １００．０
资料来源：引自丁昆健（ １９７７ ： １５１ ）。

表 ６ ：元代行省平章政事的种族身份及所占比例
蒙古人、色目人 汉人（包括汉
蒙古人 色目人 蒙古色目未详分 合计 人与南人） 总计
人数（人） ４５ ４９ １６７ ２６１ ５７ ３１８
百分比（ ％ ） １４．２ １６．３ ５１．６ ８２．１ １７．９ １００．０
资料来源：引自丁昆健（ １９７７ ： １５１ ）。

表 ５ 和表 ６ 显示，行省右丞相和左丞相基本上被蒙古人和色目人
垄断，汉人所占比例极小；平章政事也主要是由蒙古人和色目人充任，
汉人仅占 １７．９％ 。
表 ７ 显示，无论是从整个清代来看，还是从清代各朝来看，巡抚以
汉人居多，其原因是巡抚的职责主要在地方行政，并受总督节制，不易
对清王朝构成政治的和军事的威胁，故可以在汉人中选拔能吏担任。
总督的族群来源则与巡抚明显有别。从整个清代来看，旗人总督略多
于汉人总督，说明清廷倾向于多用旗人做总督。从清代各朝来看，以嘉
庆朝（ １７９９ — １８２０ ）为界，前后非常不一样。嘉庆朝之前，主要任命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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