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8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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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忏悔的发生学:忏悔者与生活世界(上)
的( 狋犻犿犲犾犲狊狊 )。康德认为,时间与空间乃是“思想的必要形式”,但是在
弗洛伊德看来,时空只不过描述了感觉意识的特点,而无意识并“不是
按时间次序排列的,即时间不会以任何方式改变它们,时间的概念也不
能用在它们之上”( 犉狉犲狌犱 , 1984犫 : 299 )。
不为时间所动的无意识材料仍存在于无意识之中,并不断试图冲
破审查机制而进入意识的层面。这甚至会成为患者患病的动机之一。
一旦这一存在遭遇到了新近发生的类似创伤,它就会被重新唤醒。不
过,由于审查机制的存在,它们仍然无法顺利进入意识层面,无法以记
忆和语言等理性方式表达出自己。压抑( 狉犲 狆 狉犲狊狊犻狅狀 )被弗洛伊德看作
是理解人的核心概念:社会的本质是压抑人,而人的本质是自己压抑自
己。所以,在弗洛伊德看来,这些无法以理性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存
在,必然会通过病症的方式来表达。所以,病症在这里具备了用以理解
病人之生活史与相关社会历史的符号性意义。主客体之距离和内外之
差别,在弗洛伊德这里被彻底摒除:身体不外乎世界,世界也不外乎身
体。正如存在主义分析学派的代表人物宾斯万格( 2012 : 247 )所说,若
要以存在主义现象学的视角来看,“自身和世界实际上是彼此互换的概
念”。弗洛伊德由此开启了以身体来理解社会/生活世界,亦即身体社
会学的可能性。
但是如何理解在治疗过程中这种重复的强迫,也就是病人的抵抗
呢?在治疗中,病人的抵抗并非来自无意识。被抑制掉的材料,即无意
识,与抵抗毫无关系。恰恰相反,无意识的特征之一就在于其充沛的活
力对于抑制的反抗———力图冲破封锁,达到意识的层面,或者是以某种
其他方式表达出来。治疗中所遭遇到的抵抗的来源和抑制的来源是一
样的,都是位于无意识与意识之间的“审查机制”。根据弗洛伊德的第
二地形学,自我的大部分都是无意识———这是其核心的部分———而小
部分则是前意识( 狉犲犮狅狀狊犮犻狅狌狊 )。患者的抵抗行为来自于病人的自我,
狆
而重复的强迫则归因于被抑制的无意识材料。无意识能够通过这种符
号———实际上是其语言之一———将自己表达出来,往往要归功于治疗
使得抑制松弛了。
病人的自我对于治疗所进行的抵抗正是基于快乐原则的自发反
应:它不愿将自己曾经历过的痛苦再来一遍。而弗洛伊德诊所工作的
努力却试图以现实的原则来促成对于这一痛苦经验的再理解和妥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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