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6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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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水田彝”的国家化进程及其族群性的生成
了当地文化风貌的转变。
此外,晚清时期白路等土司地区使用汉语的情况也变得日益普遍,
与嘉庆以前形成鲜明对照。据乾隆四年( 1739 年)的档案记载,当时白
路彝族土司尚不通汉语,为县官做事需代书办理,又因代书耳聋,办事
常常出错:“因土职汉话不晓,兼之不明,故以代书耳聋错听,误写衙门
使费”(《冕宁档案》, 37-15 )。土司不通汉语,百姓也不例外。例如,彝
人噜租先前居住在白鹿营,乾隆三十八年( 1773 年)搬往坝险(属冕宁
瓦都土目管辖),直到乾隆四十年( 1775 年),依然“汉语不熟”(《民族问
题五种丛书》四川省编辑组, 1987 : 305 )。随着晚清以来汉彝交往的日
益密切以及文教的传播,上述情况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例如,嘉庆《重
修大清一统志》记载“惟猓猡赋性刁顽,不通汉语”,而咸丰《冕宁县志》
则纠正说“近来亦有能汉语者”(李英粲, 1992 : 1011 )。可见,晚清时期
包括白鹿营在内的彝族土司、百姓会说汉语者日多。
(四)国家认同的增强
随着道光年间社会环境的改变,白鹿营鲁姓彝人与国家的关系变
得更为紧密,其对国家的认同进一步增强。这一点在争山案中有较为
清晰的反映。面对道光二十三年的第一次争山,鲁姓彝人的应对办法
是向直属的土司和附近的营汛控诉。但在道光三十年争山案中,由于
对方势力更为强大,他们调整了策略,选择更能代表国家权威的县衙门
加以控告。而且为了获得支持,他们采取向国家登记土地和纳税的方
式来保护自己的财产。
蒙县主业已断明,其夷之菩萨山、灵牌山、祖坟山,原系夷
等祖遗山场,每年上纳地丁条银一钱二分一厘五毫,乃旧断归
于夷五房合族经管,汉民人等不得恃众沾碍,当堂具结在案,
嗣后不得以强越占。(凉山彝族自治州博物馆、凉山彝族自治
州文物管理所, 2011 : 146 )
选择向国家纳税来强化自身对土地的控制权,说明白鹿营鲁姓彝
人已经认识到,在日益变化的社会环境中,国家所扮演的角色并非可有
可无,而是非常重要。由此可见,在激烈的地方资源竞争的促动下,白
鹿营鲁姓彝人对国家的认同进一步增强。除此以外,白鹿营彝人于道
光三十年争山案胜诉后编撰了一个关于其山地历史的故事并将之刻在
石碑上,用来禁止汉人进山砍伐。这个故事也透露出他们对国家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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