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7 - 《社会》201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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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7 · 1
既存国家是优势阶级(资本家)的防卫武器的学者,其工人阶级研究的重
点基本上也就是关于工人本身,而不是去关注既存国家有无可能以及如
何才能改变工人阶级的地位、处境与行动。
经典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具有深刻的批判力量,它洞察了资本
主义国家很长时期的一个基本事实:资本剥削而引发冲突;工人反抗而
酿生暴力;国家习惯维持秩序而压制闹事者,并且近视般地把资本家视
为工作机会的提供者与可靠的税源而倚重讨好,把作为财富创造者的
工人视为无限供给的廉价商品和暴力滋事者,工人、资本与国家的三方
关系表现为资本与国家共同对抗工人,这是工人阶级问题激化、工人激
烈反抗的根由。但是,马克思之后的阶级分析者看到,在实践上, 19 世
纪末特别是 20 世纪 30 、 40 年代以后,欧美主要的资本主义国家并未因
阶级斗争而崩溃,工人阶级的斗争没有线性地变成资本主义掘墓的进
程,而成为迫使资本家让步、促使国家出面缓和劳资关系的动力。这些
国家各自形成了处理及缓和工人与资本矛盾的路径, 4 这在一定程度
上表明经典马克思主义基于 19 世纪资本主义国家状况作出的国家受
到优势阶级严格限制的解释过于宏观,对工人、资本和国家关系的弹性
和复杂性估计不足,对工人阶级洞察资本掩饰剥削剩余价值的复杂技
术、形成统一意识和反抗力量的估计偏乐观。
后续的阶级研究者有两种不同的推进路径可以选择。一种是更为
复杂地看待工人阶级行动的条件和机制,另一种则转而注意和承认国
家自主性(或某种程度的自主性)及其对工人阶级和工人、资本、国家三
方关系的影响。前一种推进路径较为发散。后续研究者中有的强调工
人之外的群体(如“先进知识分子”及其组织)的外部介入与介入方式
(例如列宁、伯恩斯坦、卢森堡、卢卡奇、葛兰西等)对工人阶级意识和行
动的作用(卡尔霍恩, 2016 : 113 、 119 )。有的研究者日益注意阶级结构
的历史复杂性,阶级意识的产生涉及具体时空中的阶级经验或经历(汤
普森, 2013 ;霍布斯鲍姆, 1999 ;勒菲弗, 2008 )。有的强调阶级行动同样
4. 有关法国的研究 参 见: 犚犻犱犾犲 狔 , 1970 ; 犜犻犾犾 狔犪狀犱犛犺狅狉狋犲狉 , 1974 ; 犕狅狊狊 , 1976 ; 犃犿犻狀狕犪犱犲 , 1993 ;
犜狌犮犽犲狉 , 1996 。有关 美 国 的 研 究 参 见: 犔犻 狆 狊犲狋 , 1977 , 1983 , 1988 ; 犕狅狀狋 犵 狅犿犲狉 狔 , 1980 ; 犠犻犾犲狀狋狕 ,
1984 ; 犉狅狀犲狉 , 1984 ; 犉狅狉犫犪狋犺 , 1989 , 1991犪 , 1991犫 ;桑巴特, 2005 ; 犔犻 狆 狅犾犱犪狀犱犐狊犪犪犮 , 2009 。有关英
国的 研 究 参 见: 犎狌狀狋 , 1981 ; 犛犪狏犪 犵 犲 , 1987 ; 犅犲犾犮犺犲犿 , 1990 ;汤 普 森, 2001 。 比 较 研 究 参 见:
犓犪狋狕狀犲犾狊狅狀犪狀犱犣狅犾犫犲狉 犵 , 1986 ; 犅犲狉狀狊狋犲犻狀 , 1987 ; 犜犻犾犾 狔犪狀犱犎犪犻犿狊狅狀 , 1989 ; 犕犪狉犽狊 , 1989 ; 犕狅狊狊 ,
1993 ;霍布斯鲍姆, 1999犪 , 1999犫 , 1999犮 , 1999犱 ;曼, 2007 ;西尔弗, 2012 ;卡尔霍恩, 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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