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0 - 《社会》201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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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成的“自然社会”:现代社会的人性基础与规范构成


   托克 维 尔, 1988 :第 二 卷 第 2 部 分 以 及 犚犻犲狊犿犪狀 , 犲狋犪犾. , 2001 : 犮犺.
   6-8 )。
       因此,在《自然社会》看来,社会性概念在“普芬道夫综合”中的初步
   完成,并非黑格尔式的综合。普芬道夫的自然社会对社会生活的培育,
   前提是自然法对霍布斯自然状态中绝对自由的限制。而中篇对现代自
   然法学说思想运动的分析指出,这一限制肇始于霍布斯自然法学说的
   义务概念。因此,《自然社会》上篇的“普芬道夫综合”,与其说是现代社
   会的答案,不如说是现代社会需要持久面对的问题;而中篇对现代自然
   法危机的分析则表明,普芬道夫对自然状态的道德化(李猛, 2015 :第
   19 节)并没能解决现代自然法的危机,而是把这一危机转移到了道德
   科学的义务概念中。驯养受义务约束的动物,是否像尼采( 2007 )当年
   所说的是人类漫长历史对自己劳动的终极成果,我们的研究无法证明,
   但《自然社会》确实认为,这是现代“社会性”对人的培育和劳动的终极
   成果。在这一点上,康德和尼采尽管立场针锋相对,但却都将之视为现
   代道德的关键。
       不过,在理解社会性概念上,无论是《自然社会》的作者还是《社会》
   的读者,恐怕都会从韩潮( 2016 )对于社会性概念“无限制变厚”的告诫
   中获益。事实上,现代社会理论的核心主题并不只是发展厚的“社会
   性”概念。在“共同体”与“社会”,“机械团结”与“有机团结”,“社会整
   合”与“系统整合”,乃至“生活世界”与“系统”的诸多对立中,社会理论
   同样关切“社会性”日益变薄的危险。始终困扰社会理论的问题是系统
   整合无法代行社会整合,有机团结终究难以代替机械团结,而制度的理
   性化一旦脱离了伦理生活的实践,只能沦为“铁的牢笼”。甚至整个现
   代社会学的核心概念,比如韦伯的“社会行动”,其主要特征都必须追溯
   到薄的“社会性”形态(李猛, 2010 : 3-5 )。如何深入理解这一位于现代
   社会理论核心的“社会性”概念的人性源泉,是《自然社会》试图考察的
   一个问题。在这一方面,《自然社会》希望不仅检讨现代社会分析的理
   论前提,还同样能推进对现代社会的实质性分析。对现代社会性的理
   解,不能满足于做约伯的安慰者,而是要透过令人愁烦的安慰声,看到
   “毁了一切所有”的那个赤条条的人。
       郑戈( 2016 )在评论中强调,现代道德秩序的形成,无论从理性论到
   意志论的哲学转变,还是造就人性平等的概念,基督教思想传统都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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