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7 - 《社会》201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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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6 · 2

   的强烈情绪,“躁”上扬波动后则无可避免地下沉趋“郁”,即情绪跌至谷
   底,缺乏工作的动力。这种分析或许稍显简略,但仍具启发性(宁应斌、
   何春蕤, 2012 : 112 )。在竞争与流动下耗尽精力的个体,若得了抑郁症,
   便成为“不想动的(失能)主体”,这类人不想消费、吃饭或出门,不但退
   缩,且恐惧有所作为。在新自由主义高度要求绩效的背景下,缺乏生产
   与积极进取的竞争力当然会被视为严重的偏差行为,这也使得抑郁症
   愈来愈引人注目(宁应斌、何春蕤, 2012 : 111 )。中国在改革开放后仿效
   东亚发展型国家的路径进行赶超,加上本身是人口大国,竞争异常激
   烈,效率不断被强调。这无疑会增大人们的压力,产生情绪问题。
       以上的分析绝非庸俗的经济决定论,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影响机
   制实际上是一幅复杂的图像,但它并非会使每个人都产生负面的精神
   状况。如前所述,中国特色的家庭重组方式也在努力缓解核心家庭解
   组后的危机,人际网络对移民的支持具有正向作用,但这些也不都是必
   然的。事实上,本文并未否定结构论的贡献,这些社会学变量的影响仍
   是处理细致问题的重要参考,但由于全球范围内抑郁症人数不断增加
   这个事实,以及后福特主义的弹性积累模式较先前的年代的确带来更
   多精神疾病,因此,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这个宏观的结构仍具解释力。
       (二)抑郁症产生的社会心理背景:个体化
       个体化的普遍现代心理与抑郁症也有关联。这与资本主义高度发
   展,人们逐渐脱离传统社会有关。贝克( 犅犲犮犽 , 1999 )指出了当代人面
   临的窘境:个体化的矛盾。也就是说,一方面,人逐渐从传统的信仰与
   规范中解放,但却面临着信仰与规范的丧失,陷入孤立,失去传统社群
   网络的支持;另一方面,当代人又面临着许多社会风险。在这种个体化
   的矛盾下,人际互动也从“对人的信任”转变为“对系统的信任”,但对系
   统的信任(如对各类专家、政府、金融、医疗系统等不得不托付的信任)
   却使社会具备高风险且无法预料的特质,人们随时都有焦虑的可能。
   这样 的 焦 虑 被 吉 登 斯 ( 犌犻犱犱犲狀狊 , 1990 : 92 )称 为 “存 在 性 焦 虑 ”
   ( 犲狓犻狊狋犲狀狋犻犪犾犪狀狓犻犲狋 狔 ),即被本体的安全系统是否完好所高度影响的心
   理状态。吉登斯认为,本体安全感来源于对周遭社会环境及行动连续
   一贯的熟悉度与认同感,而生活中的习惯与惯例是个体生活安全感的
   重要来源。全球化背景下的快速变迁,高度不确定性,不可抗拒的环境
   变迁或行为变动,如移民、离婚等,都可能使个人产生存在性焦虑,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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