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9 - 《社会》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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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5 · 2

   资委管不了你们市政府,你们回去找政府吧,这是行政乱作为嘛!”所
   以,中央上访的结果或者是在中央各部委之间的循环,或者是从中央到
   地方的循环。然而,工人们从这次中央上访中得到的结论是:“在北京,
   信访的大门是向信访人敞开的。请广大退休职工相信,扣减确实没有
   文件依据,市社保对扣减的批准是‘乱作为’!”正是这种中央上访激发
   了此 后 工 人 们 在 地 方 长 达 两 年 多 的 持 续 上 访。此 外,在 2006 年 和
   2007 年,工人们两次向劳动和社会保障部进行了信访,得到的答复是
   两张格式完全一样的表格 ,上面印有八个不同的选项 ,第一次的建议
   选项是“请向地 方 社 保 部 门汇 报”,第 二 次 的 建 议 选 项 是 “请 向 地 方
   信访部门汇报”。来自中央的抽 象回 应显 然有利 于维 持 中央“神秘”
   而“客观”的形象。虽然一纸空文所呈现的只是一个抽象而遥远的中
   央,但是来自中央的 简 短 信 息 却引 起了地 方新 一轮的 信访循 环。正
   是在从中央到地方的这一循环过 程中,“中央 上访”成了推动 地方性
   斗争的国家资本。
       当工人们的抗争从街头走向信访办和法庭的时候,他们就进入了
   一个制度化的处理渠道,也就是劳动抗争治理的官僚场域。正是在信
   访办与法院之间、地方与中央之间的往返奔波,使得抗争者们逐渐意识
   到在讲究“依法治国”的时代里,只有来自国家的话语体系才是合理合
   法的斗争依据。国家资本在斗争中得以流通的过程也是工人们在斗争
   中学习新的国家知识并用以解释自己生存处境的过程。十年的斗争过
   程使得这些工人逐步改变了自己的斗争惯习,不再像斗争之初那样诉
   诸建立在生存伦理之上的道义谴责,也不再对过去的保护性国家提出
   政治性的呼号,而是依据来自国家的政策与法律进行合理合法的斗争
   ( 犆犺犲狀 , 2000 ;林 磊, 2007 ;佟 新, 2006 ;于 建 嵘, 2009 ;程 秀 英, 2013 )。
   这样的转变或许并不一定如很多对“公民权”的讨论那样意味着工人斗
   争意识的转变,但它至少证明了工人斗争方式与斗争的话语空间的转
   变。正是在斗争中,在工人学习使用来自国家授权的政策与法律作为
   自己诉求的合理化基础的过程中,国家实现了对工人的符号性支配,亦
   即“当被支配者只能使用与支配者共有的知识工具来解释自身所处的
   情境及其间的关系时,他们就默认了支配者,也因而默认了支配关系”
   ( 犅狅狌狉犱犻犲狌 , 1999 : 1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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