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 《社会》2014年第6期

社会· ２０１４ · ６

论”、“地区分权的威权体制”等。但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中国政府治理
的这些特征，尚未有系统的理论解释。
对于这些文献上的不足和关于中国政府间关系和治理模式许多未
解的困惑，我们能否提供这样一个更加有效的分析框架：该框架不仅能
够弥补这些文献的不足，还能解释更多带有悖论性质的与政府间关系
和治理相关的现象。本文试图在周黎安（ ２００８ ）和周黎安、王娟（ ２０１２ ）
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和完善现有的“行政发包制”理论，系统论证
行政发包制作为分析政府间关系、官员激励和政府治理的理想类型所
具有的独特内涵、价值和意义。通过揭示和刻画政府内部上下级发包
关系的基本特征，我们发现，行政发包制既有别于韦伯意义上的科层
制，也和纯粹的外包制不同，更与文献中用来描述多层级公司或政治组
织的 犕 型结构和联邦制风格迥异。本文还将结合“政治锦标赛”理论
（周黎安， ２００４ ， ２００７ ），构造一个纵向发包与横向竞争两维度的分析框
架，系统分析和重新解释政府间关系、官员激励和政府治理相关的一系
列现象和问题。

二、行政发包制：定义与特征

“行政发包制”概念与经济学的企业理论有密切关联。经济学的企
业理论区分了企业治理的两个基准模式：发包制（ 狊狌犫犮狅狀狋狉犪犮狋犻狀 犵 ）与雇
佣制（ 犲犿 狆 犾狅 狔 犿犲狀狋狉犲犾犪狋犻狅狀狊 ），前 者 对 应 两 个 企 业 之 间 的 市 场 交 易 关
系，后者对应企业内部的行政命令关系。企业究竟是在企业内部生产，
还是把一部分生产环节外包给市场上独立的组织，即企业的最优边界
的 决 定 问 题，是 从 科 斯 以 来 的 经 济 学 企 业 理 论 讨 论 的 核 心 问 题
（ 犆狅犪狊犲 ， １９３７ ； 犠犻犾犾犻犪犿狊狅狀 ， １９７５ ， １９８５ ； 犌狉狅狊狊犿犪狀犪狀犱犎犪狉狋 ， １９８６ ； 犎犪狉狋
犪狀犱犕狅狅狉犲 ， １９９０ ）。在组织形式上，企业如果是“自己生产”，则是与“雇
佣制”对应，即企业主提供生产性资产———雇佣工人进行生产；而“外部
购买”对应“发包制”，意味着承包企业负责组织生产，提供生产工具和
雇佣工人。
在关于 企 业 边 界 的 各 种 理 论 中，霍 尔 姆 斯 特 姆 和 米 尔 格 拉 姆
（ 犎狅犾犿狊狋狉狅犿犪狀犱犕犻犾 犵 狉狅犿 ， １９９４ ）提出的“企业作为一种激励系统”的观
点独 具 特 色。 他 们 从 资 产 的 所 有 权 （ 犪狊狊犲狋狅狑狀犲狉狊犺犻 狆 ）、激 励 契 约
（ 犻狀犮犲狀狋犻狏犲犮狅狀狋狉犪犮狋 ）和任务分配（ 狋犪狊犽犪狊狊犻 犵 狀犿犲狀狋 ）三个角度对发包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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