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6 - 《社会》2014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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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的传记取向:当代社会学进展的一种维度
诚如邓津( 犇犲狀狕犻狀 , 2005 )所言,关键并不是要弄明白传记一致性是
一种幻觉还是一种现实,而是要清楚个人在谈论或书写自己的自传时,
是如何赋予他们的生活以一种连贯性的。“应当揭示的正是这种连贯
性的根源,隐藏在其背后的叙事以及建构它们的更大的意识形态”。传
记叙事也并非是以清白的方式去讲述个人自己或对于他人的生活。生
活史巩固、增强我们某些方面的认同,同时也会忽略掉其他的层面。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所有故事其实都是不完整、不明晰的,并且由于
过去的意义和重要性与我们目前的生活境遇息息相关,而我们是站在
现在来书写过去的故事,因此关于过去的故事也是可以改变的。我们
不可能完全回到过去,因为记忆具有一种通过现在的棱镜去改变过去
经验的方式。在 人 们 的 生 活 历 程 中,“‘是’( 犻狊 )被 改 编 成 ‘曾 经 是’
( 狑犪狊 )……(但)‘曾经是什么’不再成为现在即如今存在或存有的总体
的一部分……我们现在的东西毫无疑问是过去留下的,但已经完全与
,
它分隔开来”( 犗犾狀犲 狔1980 )。讲故事的目的并不在于真实地“复制”个
人生活,也不试图再现已经被建构起来的意义。“只有在那些需要精确
复制记忆 的 政 治 性 回 忆 录 那 里,这 种 批 评 才 有 用 武 之 地”(艾 利 丝、
博克纳, 2007 )。
在勒热讷看来,自传坚持的是坦诚性,而并不追求全知性,自传作
者所表现出来的不是一种绝对的客观性,而是一种“主观的客观性”。
自传不是要揭示一种历史的真实,而是展现一种内心的真实:人们追求
的是意义与统一性,而不是资料与完整性。“写自己的历史,就是试图
塑造自己,这一意义要远远超过认识自己”(勒热讷, 2001 : 80-82 )。帕克
认为,在社会学中,传记或自传不应作为真实的历史来对待,而应作为
披露个人内在生活的自白( 犮狅狀犳犲狊狊犻狅狀狊 ),它们与其“记录过多的外在事
件,不如去揭示内在的情感与态度”(转引自 犛 狔 犿狅狀狅犾犲狑犻犮狕 , 1944 )。在
社会学中,“传记并不被看成真正的历史,毋宁说它是展现了个人内心
生活的告 白”(转 引 自 犛 狔 犿狅狀狅犾犲狑犻犮狕 , 1944 )。阿 伦 特 ( 犃狉犲狀犱狋 , 1958 :
186 )曾说过:
某人现在是或曾经是谁( 狑犺狅 ),只有通过他本人成为自
己故事的主角,换言之,只有通过他的传记或者说个人经历,
我们才能知道。至于我们知道的他的其他方面,包括他可能
创作与遗留后世的作品,只能告诉我们他现在是或曾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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