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1 - 《社会》201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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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4 · 4

   自然与法律就在这个枢纽上旋转。
       立法者既要摧毁野蛮人的物理性自然,使孤独者走向社会,又要牢
   牢把握人民的道德性自然,使之能抵御社会性的偏见与激情,将普遍意
   志作为行为法则。彼得的错误就在于他未能明白道德的真正基础,以
   及道德对政治和法律的重要意义。人民并非随意捏造的陶土,道德和
   风俗民情既与特定的自然条件相关,更发源于具有普遍意义的心灵结
   构,源自人性本身。它们都并非可以随意更张的人为要素。国家要能
   长治久安,“自然关系与法律在每一点上总是协调一致,并且可以说,法
   律只不过 是 在 保 障 着、伴 随 着 和 矫 正 着 这 种 自 然 关 系 而 已”(卢 梭,
   2003犪 : 68 )。自然是不可战胜的,法律原则若与自然关系发生冲突,国
   家便会不断动荡,走向毁灭或变质(卢梭, 2003犪 : 68 )。
       沙皇彼得的改革使法律与民情发生了冲突,“他想要使之变得文
   明,但当时所需要的一切则是使之勇武”。于是,俄罗斯的未来命运就
   不难断定了。彼得试图从德意志、英国等欧洲强国引入军事技术、物质
   文明以及民事法律制度,却忽视了人民的塑造,甚至完全忽视了道德民
   情所依赖的自然关系。于是,他的立法便斩断了法律与道德之间的关
   联,也颠覆了君主与人民之间的关系,从而毁坏了政治体的生命与活力
   之源。“他一开始就想把他们塑造成德国人、英国人,但他本应做的却
   是培养俄罗斯人”。德国与英国的法律体系、科学技术外在于俄罗斯民
   族精神,是异质的知识体系。当他强使俄罗斯人民去适应这样的法律
   体系时,他便是在蹂躏主权者人民,从而使之处于奴役状态。
       彼得是一个拙劣的立法者,他的模仿一开始便预设了俄罗斯帝国
   不可避免的衰落。既然立法者的天才在于从无到有的创造,在于将自
   然人塑造为道德存在的智慧,而且国家的幸福、自由也依赖于民族的道
   德民情,那么,道德的本质与基础便是立法者必须洞晓的内容。立法者
   需要专心致志于道德风尚的培育,他就像一个教师,致力于人民的教
   育,带领他们走出自然状态,走向道德与政治的自由。卢梭关于立法者
   的论述隐含了一个教育的主题,而这正是《爱弥儿》的论旨。

       二、风俗( 犿狅犲狌狉狊 )与知识的古今之争

       与古典政治 哲 学 不 同,卢梭 政治 学 说 中 最 核 心 的 概 念 并 非 政 体
   ( 狉犲 犵 犻犿犲狊 ),而是人民、主权者或政治体( 犫狅犱 狔狆 狅犾犻狋犻犮 )。政体不再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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