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6 - 《社会》201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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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本质及其文化


   分问题,笔者特别赞同许?光( 2002 : 12 )在其文化比较研究中所提出的
   基本假设:美国人是自我依赖,中国人是相互依赖。前者同个人主义相
   联系,后者同情境主义相联系。个人主义的自我与情境主义的自我两
   者截然不同,前者是独立的,即相对于自我,其他人都是他人;可后者不
   独立,当自我面对其他人时,自我既可以包容他人。使其成为自我的一
   部分( 犕犪狉犽狌狊犪狀犱犓犻狋犪 狔 犪犿犪 , 1991 ),也可以把他人只看作他人。这样
   的不确定就是情境主义的,其关键体现为,自我可以扩大,可以让自我
   进入关系来寻求不分彼此的自己人(杨宜音, 2003 )。以上所述的研究
   概括,对于中国人自身而言,都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个体性特征在信任
   研究中的减弱,便导致了个人的善意、诚意、德行、利益、信心、信念、承
   诺、动机、认知、能力、行动、理性与非理性等并不显得那样必不可少,当
   然,这绝不意味着这些要素在信任中不起作用。笔者所要强调的是,对
   于重视关系的社会来说,以上这些要素不是个人必须坚守的部分。当
   任何一种要素缺乏的时候,关系都可以用来进行弥补。以关系为基础
   的信任似乎更加符合信任的本意,因为信任的本质就是要求在自己有
   需要的时候可以信赖于别人。只要在一个人已经建立起来的关系网络
   中有这些要素在游动,那么乐于搞关系的人的生活重点就能在期间寻
   求到它们。
       在关系中建立自我是建立“放心关系”的前提。这个前提让西方人
   划归为信任的部分往往不是中国人的信任部分,因为中国人的信任地
   带相对西方人而言要更加外围一点。更加外围的地带属于一种模糊
   的、值得怀疑的地带,表示信不信的问题开始出现了,被唤醒了,构成了
   社会交往中的警觉状态。这一警觉的出现是防范意识的开始,因为研
   究者研究这一部分很容易把其中的警觉和防范当作“低信任”来定义,
   便造成了中国人低信任的结论。其实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结论,而属于
   文化理解上的不同。我们固然同意,在信任的要素中有信息、期望乃至
   博弈的成分,这些成分总体上显现为社会的不确定性。可家族主义文
   化中所建立的血脉、血亲、家人、亲缘、亲情等观念,是在不确定性的社
   会中寻求到的确定性。这种确定性在很大程度上排斥了风险和博弈的
   成分。不理解这一点,就很难理解中国人对“亲生”的重视,很难理解何
   谓“手足情”,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中国人对生育如此看重。也正是因为
   亲生问题被一再强化,也就区分了中国人与日本人在信任问题上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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