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7 - 《社会》201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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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3 · 3
会制造出新的不平衡,并进一步引发“利益相对受损方”的极力抵制甚
至反抗,从而使这种“捆绑式发展”模式始终难以走出自我内部消耗的
不良境地,最终导致经济与社会效益永远不能同步提高,甚至在某些情
况下是“相互消减”。这些固有的内在矛盾也决定了它必然是一个充满
抗争与博弈的过程,对于此,平坝羌寨的旅游开发过程已有生动展现。
(二)“隐喻型政治”
“捆绑式发展”在制造某种利益分配的不平衡机制的同时,却天然
地造成了不同发展主体对平均受益的强烈期望。在现实的社会发展实
践中,口惠性的平等和实质性的等级充分体现于任何一个权力运作的
仪式和活动中(成伯清, 2009 ),这势必导致在人们对“公正”的需要与这
种需要的“满足”之间,或者说在期望的程度和现实状况之间出现落差
(亨廷顿, 2008 : 41 )。加之当前中国基层民众的诉求正逐渐从底线型利益
向增长型利益转变(蔡禾, 2010 ),“捆绑式发展”的内在矛盾必然会进一步
加剧,其关键的表现就在于“隐喻型政治”形态的不断滋生。在“捆绑式
发展”的过程中,基层民众往往会丧失很多本来应该拥有的发展方面的
话语权,但他们并非是完全被动的参与者,而是会采用各种样式的抗争
技术进行利益争夺。特别是当他们深刻察觉到政府所主导的发展事业
特别需要民众的配合,否则“捆绑式发展”将难以为继时,他们就更有底
气运用自己的各种斗争武器进行博弈。当这种博弈逐渐摆脱传统意义
上的弱者对强者的“抗争”形态时,“隐喻型政治”就会浮现出来。从这种
意义上看,“捆绑式发展”模式注定会导引出“隐喻型政治”形态,而后者
也注定会对前者产生反作用,甚至最终改写这种发展道路的实践历史。
从上文的叙述可看出,平坝羌寨的生活在灾后重建过程中已经发
生了细微的改变。由于各种发展资源的集中投入,当地不同群体间的
博弈也进入白热化。当地民众借助大众媒体,将自身的弱势地位转化
为鲜明的“道德优势”,并抓住灾后重建工作的敏感性特征,与基层政府
进行了充满地方智慧的较量,演绎出“隐喻型政治”的最新经典版本。
在这种特定的情境中,由于民众对政府在言行方式等方面的模仿与借
用,使中国乡村社会日益成为某种 “政治融合体”,不同社会力量的强
弱对比也变得更具动态性,从而无法看清中国传统抗争政治的真实面
貌。与此同时,传统的“国家—社会”二元区分理论范式的解释力会显
得捉襟见肘,因为我们已经很难最终确定两者之间的标志性差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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