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0 - 《党政研究》202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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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甚至包括部分自然科学,都是这种意识形态的物化表现。所以卢卡奇才会说:“自然
             科学的认识理想被运用于自然时,它只是促进科学的进步。但是当它被运用于社会时,它
             就会成为资产阶级的思想武器。” 那么,对于卢卡奇来说,如果我们要摧毁整个资本主
                                                〔 20〕
             义制度,那么不仅仅需要从政治上和经济上摧毁资本主义的统治和压迫,更重要的是要从
             认识上,摧毁物化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从而摧毁资产阶级的思想武器。在这个意义上,
             后来的阿尔都塞的 “国家意识形态机器”的设定与卢卡奇的 “资产阶级的思想武器”有
             着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在将当代科学认识,包括自然科学在内的大部分人类的认识都看成物化的意识
             形态之后,必然造成一个结果,即资产阶级的科学认识不是全面的,而是片面的,不是总
             体的,而是局部的,不是解放的,而是压迫的认识。那么,如果当我们试图从内部摧毁资
             本主义的思想武器的压迫,就需要打破这种物化认识的片面性和局部性,用总体性的认识

             来取代局部的认识。之所以存在总体性,其奥秘恰恰在于资本主义物化的科学认识分割留
             下的自在之物,对于康德的认识论来说,自在之物是物化的认识不能触及的领域。因此,
             就必须用总体性的范畴来取代片面和局部的范畴,也正如卢卡奇所说:“如果说理论作为
             对总体的认识,为克服这些矛盾、为扬弃它们指明道路,那是通过揭示社会发展过程的真
             正趋势。”
                       〔 21〕
                  第三,对于卢卡奇来说,历史的运动并不在于现实人类的生产实践和交往实践,而是
             在于不断从总体性出发来克服片面和局部物化形态的历史,这是卢卡奇的历史生成之源。
             在这里,卢卡奇将已经被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清除掉的神秘的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的残余
             再次复活,不过,卢卡奇并没有用绝对精神的名号,而是给它戴上了一个面具,这个面具
             就是总体性,让德国古典哲学的那些徒子徒孙们不再能认出其样貌,而卢卡奇成功地将黑
             格尔哲学潜渡到他的历史唯物主义之中,正如孙伯!先生批判指出:“卢卡奇的总体性方
             法时间里在德国同一性哲学的基础之上的。” 于是,当总体对片面的克服,变成了一种
                                                            〔 22〕
             观念化的历史运动,与其说卢卡奇的解放是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意义上的解放,不如说是

             黑格尔意义上的绝对精神式的解放。
                  这或许是后来人们将卢卡奇成为黑格尔式马克思主义的原因,正如阿尔弗雷德·施密
             特 ( Alfred Schmidt)指出:“在他的文章 《物化和无产阶级意识》中 (这篇文章对未来马
             克思主义历史方法的构建特别有指导意义),卢卡奇陷入了黑格尔式的困境,因为绝对精
             神和历史 (“世界精神”)之间的关系仍然没有得到解释。通过悬置真实的历史,黑格尔
             的哲学来到了一种永恒的概念性的创世 ( Genesis),一种从现实中接管,但同时又否认现
             实世界的创世,一种从逻辑通过自然到精神的创世。” 在这一点上,阿尔弗雷德·施密
                                                                      〔 23〕
             特对卢卡奇的批判是正确的,因为卢卡奇尽管没有像费尔巴哈一样,将现实世界的历史看
             成是静态的感性确定性,他是从动态变化,不断从总体性去克服片面性的角度去思考历史
             的演变,在这个意义上,卢卡奇的 《历史与阶级意识》的确是优于许多青年黑格尔派和
             费尔巴哈的判断的。但是,卢卡奇的总体性对片面和局部的历史,对物化意识的克服存在
             一个巨大问题,他并没有具体解释这种物化的历史究竟是如何在现实中被克服掉的。我们
             不可能仅仅在一个总体性概念的光芒照耀下,自然而然地走向了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更
             不可能通过自发的社会运动来实现社会主义革命。因此,卢卡奇的 《历史与阶级意识》
             最大的问题也正在于此,正如孙伯!先生十分正确地指出:“所有这些,仍然没有超出纯
             思想的范围,因而他也没有认真讨论资产阶级社会的实际生活。” 总体性概念,尽管卢
                                                                                  〔 24〕
             卡奇赋予了它克服物化意识的外表,但在根本上,总体性并不是纯粹的现实社会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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