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4 - 《党政研究》2022年第1期

供了理论基点。

三、逻辑建构：治理现代化面向的一个渐进式分析框架

（一）工具逻辑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认为，工具理性是指 “通过对周围环境和他人客观行为的
期待所决定的行动，这种期待被当作达到行动者本人所追求的和经过理性计算的目的的
‘条件’或 ‘手段’” 。这就意味着，工具理性强调 “手段—目的”的合理性，而工具
〔 ４３〕
理性视角下的公共行政主张，本质上是通过科学化、技术化的管理方式助力政府履职，从
而 “效率中心、技术至上、价值中立”也就成为了其核心内容 。数字政府 （国内外学
〔 ４４〕
术界亦习惯称之谓 “电子政务”和 “电子政府”）作为 “政府改革的最新技术” ，诞生
〔 ４５〕
初期便以信息技术撬动政府改革为初心使命。尽管各国推动数字政府的政策主张和具体举
措有所差异，如可通过技术创新使政府履职更加快捷，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倒逼政府提升效
率，借鉴绩效评估考核机制优化管理效果，但从本质上着眼，数字政府建设初期的主流模
式并没有超出工具理性的范畴，仍流淌着公共行政的技术化、科学化的血液。
我国数字政府建设萌芽最早可追溯到 ２０ 世纪 ８０ 年代。“六五计划”已经明确提出要
在政府管理中使用计算机。到 “七五”时期，国家经济信息系统等十余个信息系统陆续
建成，４３ 个部委建立了信息中心，中央政府安装的大中型计算机已经达到 １３００ 多台、微机
超过 ３ 万台，建设数据库约 １７０ 个。 数字政府建设的初衷，无非是为了加快向无纸化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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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提升办公效率。所以，彼时的数字政府体现的是官僚制的工具理性，即效率优先原则，虽
然试图抛弃政府部门传统的管理模式和运行方式，却将公共行政的工具理性推向前端。

（二）价值逻辑
尽管 “科学与信仰的区分只是细若毛发” ，但如果工具理性强调公共行政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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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那么价值理性则更加侧重于公共性。进入 ２１ 世纪以来，行政学界在对当年风靡全球
的新公共管理浪潮的不断反思和重新审视中渐进探索。作为政府革新的重要环节，数字政
府始终与公共行政理论创新和实践探索同向而行。关于数字政府和电子政务的国际学术研
讨也日渐兴起。第一届欧洲电子政务会议和第一届国际电子政务会议分别于 ２００１ 年和

２００２ 年召开。这两次会议不约而同地把数字政府的公共价值作为核心议题。例如，Ｖｉｒｉｌｉ
Ｆ 等在 Ｗｅｂ 服务中引入了 “政治价值链”重构价值过程，促进 “公民价值”创造活
动 。再如，Ａｓｈｆｏｒｄ Ｒ 等通过调研发现，英国诺斯利市利用公共访问站点提供电子公共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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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数据力图消弭 “数字鸿沟”，试图作为对英国政府白皮书 “政府现代化”的回应 。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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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起，“工具是手段，价值是目的”的发展理念成为数字政府建设的主要趋向。
实践层面，我国关于数字政府的建设动向也逐渐从工具属性转向价值属性。以信息公
开为例，２０１９ 年 ５ 月 １５ 日起施行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规定，“对涉
及公众利益调整、需要公众广泛知晓或者需要公众参与决策的政府信息，行政机关应当主
动公开”。此款规定意味着，政府信息公开要满足公众利益，即已不再是简单给公众 “推
送信息”，而是由 “公众点餐”过渡到 “政府配菜”了。再如，当下全国各级政府部门普
遍推广的 “一网通办”改革 ，“网”作为网络设施的工具性作用已不是改革重点，政务
①
服务 “通办”“好办”“办好”的效果，多渠道、无障碍、７２４ 全天候的服务供给，才

① ２０１７年，上海市在全国率先推动 “一网通办”，并将其视为 “互联网 ＋政务服务”改革的重头戏，先后建立
“一网”（政务外网）、“一云”（电子政务云）、“一窗”（网上政务大厅）的服务体系。２０１８ 年李克强在总理记
者会上将其列入 “放管服”改革 “六个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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