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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驳康有为致总统总理书》 《宪法与孔教》 《孔子之道与现代生活》 《复辟与尊孔》,
易白沙的 《孔子平议》,吴虞的 《儒家主张阶级制度之害》,李大钊的 《宪法与思想自由》
《孔子与宪法》《自然的伦理观与孔子》等一系列文章,是五四时期批判孔子及其所代表
的儒家文化的代表性著作。
首先,针对孔教运动要求在宪法中定孔教为国教的主张,新文化知识分子强调孔教不
是宗教,指出:“孔教绝无宗教之实质 (宗教实质,重在灵魂之救济,出世之宗也。孔子
不事鬼,不知死,文行忠信,皆入世之教,所谓性与天道,乃哲学,非宗教)与仪式,是
教化之教,非宗教之教。” 他们认为,无论是从狭义的,还是广义的角度来考察,孔教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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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都有很大距离,不能称之为宗教,指出:“自广义的宗教言之 (信仰心),必有形而
上之人生观及世界观。而孔子无之,其所有者,皆伦理学、教育学、政治学之范围。孔子
自言无可无不可,孟子评为圣之时者,其不立一定之信条可见。自狭义的宗教言之,必有
神秘思想,而孔子又无之。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其不涉神秘可
见,故孔子绝非宗教家,而孔教为不辞。” 在新文化知识分子看来,孔教或者儒学在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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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是宗教,它实际上与其它诸子学一样,“曾经只是盛行于古代中国的许多敌对的学派
中的一派”,因此,应该恢复其本来面目,“不把它看作精神的、道德的、哲学的权威的
唯一源泉,而只是在灿烂的哲学群星中的一颗耀眼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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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认为定孔教为国教,实际上是一种思想专制和偶像崇拜,不利于人们探索和追
求真理。为此,陈独秀指出:“愚之非难孔子之动机,非因孔子之道之不适于今世,乃以
今之妄人强欲以不适今世之孔道,支配今世之社会国家,将为文明进化之大阻力也,故不
能已于一言。” 李大钊也认为,“即孔子之说,今日有其真价,吾人亦绝不敢蔑视。惟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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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说以助益其自我之修养,俾孔子为我之孔子可也。奉其自我以贡献于孔子偶像之
前,使其自我为孔子之我不可也” 。他强调,“余之掊击孔子,非掊击孔子之本身,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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掊击孔子为历代君主所雕塑之偶像的权威也;非掊击孔子,乃掊击专制政治之灵魂
也” 。在新文化知识分子看来,孔子及其学说并不代表真理,“吾人与其信孔子,信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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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信耶稣,不如信真理”。鉴于孔子学说也有合理的成分,他们主张对孔子采取一分为
二的辩证态度,对孔子之道中合乎真理的部分,“我则取之;否者,斥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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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认为尊孔与复辟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分析和回顾尊孔读经与袁世凯复
辟、张勋复辟之间的联系,他们得出结论认为: “孔教与帝制,有不可离散之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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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主张尊孔,势必立君;主张立君,势必复辟,理之自然,无足怪者。”“盖复辟尚不必
尊孔,以世界左袒君主政治之学说,非独孔子一人。若尊孔而不主张复辟,则妄人也,是
不知孔子之道者也。” 为了扫除复辟的思想基础,他们主张对孔子学说乃至整个中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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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进行系统总结和价值重估。胡适等人的整理国故运动便是要达此目的。也有的人主张儒
教革命,指出:“儒教不革命,儒学不转轮,吾国遂无新思想、新学说,何以造新国民?
悠悠万事,惟此为大已吁!” 更激烈的是,有的人甚至主张废除孔学,认为 “二千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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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学问,所谓道德,所谓政治,无非推演孔二先生一家之说。……欲祛除三纲五常之奴
隶道德,当然以废孔学为唯一之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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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在批评孔子及其学说的过程中,部分新文化知识分子说过一些十分绝对的
话,有矫枉过正之嫌,但是,总体而言,经过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人们的思想在一定
程度上获得了解放。其意义正如胡适所说:“新文化运动的一件大事业就是思想解放。我
们当日批评孔孟,弹劾程朱,反对孔教,否认上帝,为的是打倒一尊的门户,解放中国的
思想,提倡怀疑的态度和批评的精神而已。” 在这种背景下,人们对孔子及其学说的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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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和研究将日趋客观、理性。这为现代新儒家的出现创造了条件。正因为如此,作为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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