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 - 《社会》2025年第3期

社会·2025·3

系、劳资矛盾，所有这些早期资本主义时代马克思所强调的内容，在形
式上都隐退在媒介和平台之后， 在结果上却和当时高度雷同甚至无以
复加。 以劳动时间为例， 这是马克思发现资本攫取剩余价值的秘密所
在，而现在的数字技术将劳动时间无形中全面延伸至生活时间，使劳动
者处于全天候工作模式之下， 这使得马克思当年的发问言犹在耳：“一
切已有的机械发明，是否减轻了任何人每天的辛劳？ ” 35
由于以上三种可能都存在且在不同程度地发生，社会不平等到底走
向如何并不确定。 事实上，不确定性或“乌 卡”（Volatility， Uncertainty，
Complexity，Ambiguity，VUCA）正是目前这个时代的最大特征。 36 总体来
看， 担忧 AI 时代不平等会扩大的观点或声音更多。 需要强调的是，自
20 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西方发达国家的不平等程度就已经在不断扩
大，皮凯蒂对此有详细的历史数据分析。 37 技能偏向型技术变革（Skill鄄
Biased Technical Change，SBTC）理论对此提供了一种解释，认 为 技 术 进
步会不断提高对更高技能劳动力的相对需求， 这反过来又通过正规教
育和在职培训增加了对人力资本投资和技能提升的衍生需求， 从而影
响劳动力市场并增大了收入的不平等程度。 然而，技术进步只是一个客
观或中性原因， 不平等程度的扩大有其复杂、 深刻的经济社会制度原
因。 阿特金森在分析欧洲国家二战后不平等程度的 U 型变化后给出明
确的答案：下降的原因包括福利国家和转移支付扩张、政府干预和集体
谈判导致工资差距缩小、工资比重上升、个人财富集中度下降等，而上
升的原因是这些因素都逆向而行或被制度终结。 38 迪顿对美国不平等
的分析结论同样指向了政治。 39
这些经济社会制度方面的原因都与技术无关，因此对 AI 时代的不
平等治理仍然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正如阿西莫格鲁（Daron Acemoglu）
和约翰逊（Simon Johnson）所言，历史早已告知未来，AI 的最终影响取决

35. 马克思，卡尔.2004.资本论（第一卷）[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
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427.
36. 文军、刘雨航.2021.不确定性：一个概念的社会学考评———兼及构建“不确定性社会
学”的初步思考[J].天津社会科学（6）：73-83.
37. 皮凯蒂，托马斯.2014.21 世纪资本论[M].巴曙松，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
38. 阿特金森，安东尼.2016.不平等，我们能做什么[M].王海昉，等，译.北京：中信出版社.
39. 迪顿，安格斯.2014.逃离不平等：健康、财富及不平等的起源[M].崔传刚，译.北京：中
信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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