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2 - 《社会》2025年第1期

重新发现“自然”：抗战前燕京学派社区研究传统的三重转换

为其构造的环节和脉络（渠敬东，2019b，2021），这与吴文藻 倡 导 的 现
代社区实地研究中对“社区”精神的理解相一致。 这些经典的社会学
作品的共同点在于，其问题化或发问的源起处，开始进入到对中国社
会自身文明的研究脉络中，焕发出比清河试验时期的社会学研究更为
强劲的生命律动。

五、“区域社会”“自然社会区域”“社区”

实际上，无论是控制“自然”，还是改造“自然”，都以“社区”为基本
单位。 因此，本文还需要进一步探讨的是，“区域社会”“自然社会区域”
和“社区”，在不同世代的燕京社会学人如许仕廉、杨开道、吴文藻那里
的不同意涵。
在乡村建设运动思潮中设立的清河试验所，旨在用系统的方法，将
科学的技术运用到一定的社会计划单位里，这个单位就是“区域社会”。
所谓区域社会（ community），就是一个区域内的人口团体，含有空间或地
理意义（许仕廉，1931b：55-56）。在区域社会中，有三个要素是至关重要
的：人口、资源和技术。 其中，人口是社会的生物基础，也是区域社会的
立足点。资源是社会的物质基础，包括矿产、土地及水力。技术是社会的

文化基础，“文化”是在技术发明创造的基础上建构起来的，是“技术”
发明的衍生品和附属品，包括从各种发明、习俗及传统的运用中分别形
成的经济、社会和政治组织。在这个区域中，一定人口的道德、风俗与地
理分布之间具有某种一致性，且区域、人口和社会组织之间必须形成恰
切的匹配关系才能实现国家的稳定和繁荣 （许仕廉，1930，1934：263-
269）。
在许仕廉“区域社会”的基础上，杨开道进一步明确了以“自然社会
区域”作为培育农村地方社会公民精神的基本单位（侯俊丹，2017）。 杨
开道认为，基于行政区划对清河市镇进行分割，人为地阻断了农村的经
济交换系统，将其与商业中心的“乡镇”分割开来，本身就违背了农村社
会自成一体的社会分工，也违背了农村社会作为一个自然社会的性质。
他特别强调农村社会不单有心的交感，还有共同生活。 农村社会也有人
民 、 土 地 、 主 权 三 要 素 ， 是 一 种 地 方 共 同 社 会 （杨 开 道 ，1929：8 -
9，1930b：46-48）。 杨开道还特意区分了“community”和“society”的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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