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5 - 《社会》2025年第1期

社会·2025·1

第三重转换则酝酿于清河试验区工作开展过程中。 如杨开道就认
为，数目统计的调查方式没有触及农村社会的本质。 清河试验中采用
自然科学方法论上的因果概念来研究社会现象，将社会行为视作只要
施加环境刺激就会产生的自然反应加以控制，实际上无法解释社会现
象之间的复杂关联性，难以呈现动态的社会变迁过程。 因此，必须对
应用于社会科学研究中的自然科学方法进行“改造”， 对社会现象中
无法加以控制， 也无法用因果关系 加 以 解 释 ， 而 又 常 呈 现 出 的 某种
“恒久不变整齐划一的性格”进行研究。 因此，吴文藻在吸收了人文区

位学和功能派人类学的思想后，用“功能”观点取代“因果”关系，用间
接的“比 较 法”取 代 直 接 的“实 验法 ”，用 动 态 的“社会的自 然 史 ”取 代
以往简单机械的“社会的历史重造”，而此处的“自然史”指的是“社会
的 自 然 历 史 ”，必 须 放 在“区位 的 境 界”上 才 能 够 理 解 ，研 究 的 入 手 点
正是“文化”。 此时的文化已经不再是技术发展的衍生品和附属品，而
成为理解和解释社会现象生成的自然历史的入手点，社区研究的重心
已经转为对“文化” 内容的实质分析和对动态文化变迁的比较研究。
自吴文藻先生开始， 到后来的燕京大学社会学人如费孝通、 林耀华、
李安宅等，他们的社会学研究的问题化或者说发问的源起处，开始进
入到中国社会自身文明的脉络中，作为文明研究的社会学视野正在缓
缓打开。
当下社会学研究的主题越来越丰富，多学科交汇也带来了调查技
术的多元化。 我们的研究所得到的数据越来越精确，其精确程度与 20
世纪 20 年代燕大学子在写作论文之前 手绘 的 社会基 本 地 图 相 比 ，可
谓天壤之别， 但研究的内容却并没有 更 加 深 刻。 今 天 的 社会学 研 究
“只 见 社 会 不 见 人 ”（费 孝 通 ，2003）， 又 时 而 陷 入“方 法 主 义 ” 的 迷 障
中，基于此，有学者呼吁社会学研究要返回自身的文明视野中从“人”
出发。 而早在 20 世纪 30 年代，李安宅就提醒过社会科学的研究者要
小心脱离社会历史背景的各种“方法主义”（Li，1938：127）。 对于个案
研究是否具有代表性的问题， 也同样是一 百 年 前 就读 于燕 大 社会学
系的学生们进行社会学研究时的关怀， 这 本身 就是 一 种 交 错 承 继 的
学术传统。
站在历史的后点， 一百多年前燕大社会学系的学生们追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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