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8 - 《社会》2025年第1期

熟人关系、道德评价与市场价格竞争

己的档次也没有这么高。 ……一年到头也就靠节假日人多赚
点钱，谁要把价格低下去了，游客一问就都知道了，那不是都
赚 不 到 钱 嘛 。 （经 营 立 秋 民 宿 的 村 民 李 秀 珍 ， 访 谈 资 料
20230825LXZ）
从被限定的价格底限来看， 乡村民宿的价格竞争并不完全遵循市
场供求理论，并且西村民宿经营者内部形成了有序竞争的定价方式，包
括：不同类型的民宿制定相互区别的定价，让不同档次的民宿都能有利
可图；同类型民宿之间达成共同遵循价格底线的约定，以有效化解同质
化竞争的困境。 但在市场需求尚未达到饱和的阶段，数量众多且高度聚
集的民宿之间为什么能够有效遏制低价竞争呢？
这可以理解为在市场竞争中民宿经营者借助熟人关系形成重复博
弈情境（ Fudenberg and Maskin，1986），相互间采取互惠交换的行为策略
来防止利益受损（ MacCormack，1976）。 一方面，经营者认识到当下采取
的恶性低价竞争会影响景区的整体口碑，而当景区整体口碑下降时，个
人的长期利益同样会受损；另一方面，经营者当下不顾其他经营者利益
而过度压价竞争，会影响未来与其他经营者可能达成的合作关系，例如
合作接待人数较多的团队游客等。 从长远利益角度考虑，民宿经营者会
主动选择遵守群体内的定价共识。
然而，重复博弈中的利益交换的解释仍然难以说明以下问题：如何
保证众多零散的民宿经营者都能抑制对短期利益的追求而兼顾长期利
益？ 合作需求较低的高端民宿经营者为什么还要顾及其他经营者的利
益？ 先行动的定价者依靠什么因素确保后行动者能够同样做出对自己
有利的定价行为？ 进言之，仅仅从利益博弈和交换策略的角度来分析，
容易忽视互惠行为中的利他动机与道德责任， 因此需要进一步讨论村
庄熟人关系的作用方式及其道德基础。
五、 道德评价的调节作用

西村民宿产业的有序定价并非一开始就有， 它是一个受道德评价
影响而不断调整的结果。 在正式制度层面， 地方政府只能规范明码标
价、不哄抬物价、不强买强卖等诚信经营内容，却难以直接干涉经营者
内部的价格竞争问题，而在村庄共同体的熟人关系中，村民却能够借助
道德评价的调节作用来施加影响。 例如，作为新加入的民宿经营者，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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