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1 - 《社会》202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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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4·4

           的工作目标逐渐由技术推广转变为完成任务与项目检查验收, 农民实
           际是否掌握或已经掌握多少技术不再成为关注的重点。 同时,新型农业
           经营主体通过承接政府的农业技术推广项目, 不仅在农业作业服务中
           获得农业生产的大量利润,也在现代农业技术中逐渐获得垄断地位。 总
           之,在“项目制”的运作与实施下,资本进一步强化了技术对劳动的替
           代, 作为农业生产者的农民不需要也难以再掌握一整套完整的农业生
           产技术, 而只能通过购买的方式获取由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提供的技术
           服务。 就此而言,农业技术推广的项目运作促进了农业技术从农民向新
           型农业经营主体的转移。
               (二)技术的知识性剥离:专业知识取代实践知识
               技术具有知识性,农业生产者也需要掌握农作物的种植、管理与收
           获的知识。 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劳动者依据经验累积而成的实践知识
           开展生产活动,比如,造纸匠通过听觉根据流水声判断纸的水分是否被
           压出,通过嗅觉根据气味判断纸浆是否发酵(艾约博,2016:50),农民则
           更多是按照父辈传下来的经验与自己的“感觉”从事生产,就像斯科特
           笔下的“米提斯”一般,生产过程中遇到的“障碍、危险和坎坷都是熟悉
           的”(孟德拉斯,1991:150)。从中国的农业发展历程来看,相比于对乡土
           性、地方性知识的关注,作为国家发展宏大叙事的农业现代化则更加重
           视现代农业技术的发展与应用(叶敬忠、王为径,2013)。 农业技术下乡
           也呈现为一个传统技艺(techne)与科学学识(episteme)(马格 林 ,2001:
           304)、“土”与“洋”博弈的过程(Schmalzer,2016:34)。 在这个过程中,国
           家标准逐渐取代地方经验, 标准化的生产技术逐渐取代以小农生产为
           基础的农耕艺术, 农业生产的专业知识也逐渐替代了农民所拥有的实
           践知识。
               1. 农民的实践技术的重构
               农民的实践技术被重构, 一是表现为用现代化植保设备淘汰农民
           的植保器具。 2012 年植保无人机在稷县出现初期就已经被农业合作社
           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运用,但大部分农民对其防治效果表示怀疑,多持
           观望态度。为了将飞防服务推广到全县,一方面,政府积极营造氛围,提
           升植保无人机的知名度与影响力。 2013 年, 稷县政府在试验田召开河
           北省小麦 “一喷三防”暨专业化统防统治现场会,“把所有能用的植保机
           械一字长蛇阵摆开,从原始工具到现在的机械,人背的、电动的、弥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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