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8 - 《社会》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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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动机的世代与性别差异分析
条进路。 第一条进路关注孩子的价值(value of children)。 家庭微观经济
学采用的是“经济决定论”视角,认为生育子女是基于成本与收益的考
量。 贝克尔和托马斯(Becker and Tomes,1976)指出,在理性人假设的前
提下,个体的决策与行为总是以家庭经济效用最大化为原则。 他们将孩
子类比为耐用消费品, 有关生育的决策因而受制于生养孩子可能的经济
成本及未来的收益。 莱宾斯坦( Leibenstein,1975)将生养子女的效用概括
为四个方面:消费、收入、保障和维持家庭地位、扩展家庭。 除此之外,
伊斯特林 (Richard A. Easterlin) 的生育分析框架和考德威尔 (John C.
Caldwell)的“财富流理论”也提供了类似的解释。 然而,如同所有对经济
学理性主义的批判所说的那样, 生育动机不可能完全建立在工具性计
算的基础之上。 尤其是伴随着经济发展,当生养孩子的成本日益增加乃
至高于回报时,为什么很多国家和地区的生育率还会出现激增呢? 有研
究就指出, 孩子不仅具有经济效用, 还可以为父母提供心理层面的收
益,具体表现在初级群体的联结、乐趣、自我的延伸、社会地位与身份、
成就与创造力、道德价值、经济效用等方面(Hoffman and Manis,1979)。
心理学家还将孩子价值的维度不断拓展, 形成了分类细致的结构化分
析 ( Fawcett,1974)。 第 二 条 进 路 集 中 于 人 口 学 领 域 。 米 勒(Miller,
1994,1995,2011)为其代表性学者,他系统梳理了生育动机通过影响生
育意愿与生育期望作用于生育行为的动态链条,并指出生育动机(包括
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处于潜意识层次,主要与遗传等生物因素以及个
人的成长经历有关。 米勒研究的重要推进还体现在测量方法上,他设计
了一套生育问卷量表(Childbearing Questionnaire),促进了有关生育动机的
量化研究。
国内关于生育动机的研究始于 20 世纪 80 年代。 陈俊杰和穆光宗
(1996)将农民的生育动机归纳为包含终极意义需求、情感需求、继嗣需
求、社会性需求、生存性需求的结构化体系。 先后开展的多项社会调查
表明,传宗接代、养儿防老等仍然是农村居民的主要生育动机,城市居
民的生育动机则更为多元化与现代化(叶文振,1998)。 21 世纪以来的
几项研究也表明中国人的生育动机以传宗接代、养老送终、家庭稳定等
为主(风笑天,2018)。 如此看来,中西方在生育动机上存在较为明显的
差异,西方理论在中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从孩子效用的角度看,中国
家庭抚育子女的时间要长于西方, 且成本涵盖的范围更广(如买房、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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