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5 - 《社会》202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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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1
她记起了画报上的照片,她不曾去过、从未听说的东北三
省也是她的吗? 为什么那个旗帜一旦挂到墙上,那个地方就被
看作沦丧了呢? ……人们还生活在那里吗? 那儿还有工厂吗?
工人们还能挣得到薪水吗? 她难以相信。 (费孝通,2021:54)
在李义浦等人的影响下,宝珠意识到,自己除了与家、村庄和这个
工厂有关之外,可能还与东北乃至整个国家有所联系。 结合前文关于自
我意识觉醒的讲法,宝珠也越来越强烈地认识到,自己的所思所想、所
作所为都可能会对这些实体带来影响。 因此,家也不再是宝珠生命的全
部,而是演变为复杂生命意义的一部分,一个更为复杂的生活世界的结
构正在逐渐生成(参见图 2)。
图 2:进 入 工 厂 后 宝 珠 的 生 活 世 界
在这个新的生活世界中, 家庭和工厂这两个曾经各自独立的意义
结构通过宝珠串联起来。 而在工厂和家庭之外,还嵌套着村庄乃至国家
等体量更大且相对更加抽象的其他社会实体。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生活世界的中心不再是家,而是作为个体的宝
珠。 在家与工厂的重叠部分,宝珠的自我主体性得以生长出来。 正是通
过个体的存在,才能将生活世界的各个部分统合为一个整体,并从自我
个体出发,开始重新认识家和工厂,乃至村庄和国家。所谓自我,并不仅
仅是作为核心的个体,还有以这个自我为核心确立的整个生活世界,其
中包括养育自我的家庭以及作为自我延展的外部世界。 在此前的生活
世界中,没有意识到自我的宝珠只能服从家的逻辑,不管她自身的能力
有多强,只能做一个顺从的儿媳,虽然痛苦却无能为力。 传统上以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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