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 《社会》2023年第1期

社会·2023·1

自由得以延续到 17 世纪晚期的军事前提。 事实上，早在复辟之初、国王
权威尚在顶峰时，议会就否决了查理二世保留常备军的计划，并明确财
政拨款仅限于支持海军。 相比之下，詹姆斯二世在继位之初就强迫议会
提供和前任国王一样的拨款，并将这笔钱用于常备陆军建设，加剧了议
会的忧虑。因此，国王强化国家力量的举措，与不审慎的宗教、军事政策
联系在一起，刺激了英格兰议会和民众对绝对主义高度敏感的神经，这
成 为光 荣 革 命 爆 发 的 关 键 诱 因 之 一（Hume，2012c：163 -164、177、285、
453-454；Pocock，2003：442-444）。 13
当然，革命的爆发还离不开两个偶然事件的推动。 路易十四宣布取
消南特敕令，逆转了法国长期以来的宗教宽容政策，大量胡格诺教徒流
亡英格兰，由此民众意识到，如果英格兰引入天主教和绝对主义统治将
带来怎样的政治后果。 与此同时，詹姆斯二世有幸得子的流言也传布开
来。 作为国王的坚定支持者和议会的多数派，托利党原本以为，他们在
排除危机时向詹姆斯二世施以援手，可以让他心怀感恩，进而谨守英格
兰的政教传统；即便他倾向于天主教，继承顺位的规定也足以确保信奉
天主教的詹姆斯二世最多只是国王谱系上的一个过渡者。 现在看来，这
位新降生的王子将会在天主教的氛围中成长， 而且会获得优先继承顺
位。 届时，英格兰恐将恢复天主教统治，国教派可能会遭到残酷的清洗
（Hume，2012c：494-495、498、501-502）。 可怕的前景让托利派放弃了默
会服从的原则，联手辉格党，邀请荷兰执政威廉前往英格兰，“以他的军
队恢复他们的法律和自由”（Hume，2012c：501-503）。 14

13. 历史学界的相关研究也印证了休谟的看法。 詹姆斯二世的诸多举措中， 对地方自
治、贵族和法团特权的强烈干预，以及对国教统治的削弱，引发了议会和民众强烈的不
安。 光荣革命后，国家对地方的直接干预大幅减少，转而依赖于治安官和地方贵族。 因
此，如何理解 1689 年之后英格兰国家力量的显著增长和地方自治之间的关系，是分析
后革命体制的一个重要面向（ Carter，1969：53-54）。
14. 哈里斯（Harris，2015：336-338）将威廉 作为光 荣革命 得以发 生的关 键，这 一看法 并
没有错；不过，他的分析低估了宗教问题背后政治道路的选择问题。 如果不是詹姆斯二
世得子的传言引发议会的恐慌，两党联合就不可能实现；即便威廉领兵来到英格兰，这
也只是一次赤裸裸的征服，光荣革命的复杂性也会显著降低。 事实上，无论是不愿侵夺
妻子玛丽继承权的威廉，还是期望玛丽执政扭转国教形势的议会，最初都不想推翻詹
姆斯二世。 但在获悉詹姆斯二世得子的传言后，议会意识到，两党联合邀请威廉登陆、
推翻詹姆斯二世的统治， 是避免英格兰走向法国道路的唯一方法 （ Hume，2012c：501-
502）。 为了制衡詹姆斯二世恣意而专断的权力，只能借助“合法和自由的议会”，在“宗
教、自由和财产”方面达成一个“全面而持久的协议”。 值得注意的是，这也是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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