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2 - 《社会》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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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魔搏斗的人:易卜生作品中的个体性危机
“病态”,病态一词“适用于那些没有创造力的人身上,适用于低级的世
界”,相反,“创造了永不磨灭的东西的疾病已不再是疾病,而是一种超
健康的形式,是最高健康的形式”(茨威格,2000:3-14)。 与茨威格描绘的荷
尔德林、尼采等人的反常表现不同,歌德则典型地代表了所谓的正常与
健康。 这也正是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这本书的最后提到
《威廉·麦斯特的漫游时代》和《浮士德》时所表达的观点,即当人们在
履行日常生活中的天职时,是以某种“放弃”为条件的(韦伯,2010:117)。
显然,本文的主角易卜生与歌德的立场截然不同,和司汤达一样,
易卜生更崇尚“严酷的真实”。 在他看来,“传统的丑陋可能因其内在之
真而显得是美的”,而拉丁时期和古典时期的美学原则从未真正感动过
他,因为那里面的人物“属于人类堕落之前的时期”。易卜生痛斥路德以
来新教的市侩风习,在与勃兰兑斯的通信中,他对穆勒的《功利主义》表
现出的“貌似圣明的平庸”表明了深恶 痛 绝 的态度(易卜生,2012:79、
138)。 其实,在其较早期的作品五幕诗剧《培尔·金特》中,易卜生就表
达过既反对基督教又反对黑格尔学说的立场(Gjesdal,2010):
培尔:(自言自语)肯定是一位才学高超的人。 他说的话我
一句也听不懂。 (凝视周围)哦,这就是学者俱乐部,对吗?
贝葛科芬费尔特:对,你可以看到他们都在这儿,一个也
不缺。 七十名会员,最近又增加了一百六十人。
……
培尔:博士先生,主任先生……
贝葛科芬费尔特:我既不是博士,也不是主任。 我曾经当
过……可是现在……培尔先生,能替我保守个秘密吗? 我必须
把心里的话吐诉出来。
培尔:(越发不安)什么呢?
贝葛科芬费尔特:答应我,你听了不会晕倒。
培尔:我尽力做到。
贝葛科芬费尔特:(把他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说)绝对理
性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寿终正寝啦。 3
培尔:我的天!
贝葛科芬费尔特:是的,这确实是件可悲的事。 以我处的
3. 黑体为本文作者所加,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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