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1 - 《社会》2022年第4期

社会·2022·4

婚议题引起的，而是由娶妻者和嫁女者之间“时而紧张，时而不稳定，时
而又 二 者 皆 有 的 ” 另 类 婚 姻 关 系 当 中 产 生 的 “同 源 性 ”（cognatisme）
（Lévi鄄Strauss， 1984： 134）引起的。 此外，“并系制家屋社会”这个概念大
概是整合了马腾 嶽 （2015）早前的用法和“家屋社会”这 个 翻 译 想 象 而
来。 胡艳华（2018）尝试梳理 1994 年至 2010 年间西方英语人类学家讨
论该概念的若干情形，涉及的实际上是众多“误解”该概念的路径，如家
屋空间研究不过是抛弃了“家屋拜物教”（Lévi鄄Strauss， 1984： 195）意涵
的研究而已。 张亚辉（2018：101）转而在中国学术脉络中寻求“家屋”概
念的起源，认为“林耀华先生是最早发现和论述家屋制度的人类学家”，
“家屋制度后来因为列维—施特劳斯在 20 世纪 70 年代之后的细致研
究而享誉世界”。这些论述带给读者极大的振奋感和学术自豪感。不过，
它们带来的问题更值得我们深思： 且不说西方关于不区分后嗣性别继
嗣概念有着漫长的学术史，单说林耀华先生等所作的论述湮没无闻 70
余载，直到人们读过列维—斯特劳斯的论述之后才引起关注，这一过程
本身就值得我们深思。 本文将更为细致地梳理 maison 概念的思想渊源
及其总体意涵，提出新的理解路径，以期更好地理解列氏的本意。
需要说明的是， 在 1982 年至 2000 年这一时段， 英美人类学界对
“家屋”概念的改造和转轨已经基本完成，此后学者们推进的工作属于
改造之后的“家屋社会”研究，已不在本文论述范围。 对 21 世纪以来的
相关研究，本文仅有选择地述及与本文关联最紧密的部分。 为便于读者
理解，有必要交代一下文中使用关键概念 maison 的译名情况：在笔者主
张的部分，译为“家产亲属制”；在一般意义的情况下，译为“家产”；在
袭用他人的时候，译为“家屋”。
一、源头：cognatic 系统

若是人类各个社会的继嗣方式都是采用单系继嗣，如父系或母系，
则没有必要提出家屋概念（Lévi鄄Strauss， 2002： 434）。 列维—斯特劳斯
（Lévi鄄Strauss， 1984： 192、 221、 230）非常明确地表明，他考察的是人类
学界已经讨论较多的不区分系统（cognatic），考察的顺序和侧重的区域
也基本与这些讨论涉及的区域重合。 可以说，若是人类学界尚未识别出
这个系统，他也没有理由重新考察《亲属制度的基本结构》中已经详细
讨论过的区域。“家屋”概念与这个系统是共生的。 要理解它，就必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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