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4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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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本真性:北漂青年的社会交往与双重生活

                    此外,本真性自我还充满了对既定社会秩序的反思和批判,蕴含了
                个体冲破制度化生活模式的追求。 范妮激动地表示:
                         你都快要抑郁、快要崩溃的时候,你觉得有这么一个空间
                     可以接纳你,然后有那么一群人跟你是类似的,你不像是所谓
                     的什么 black sheep, 是一群绵羊中间黑色的好像害群之马一
                     样。 对,你发现有那么一群绵羊,他们都是黑色的,然后你就会
                     充满了动力。 然后我就开始认真思考这份工作对我的意义是
                     什么,我究竟是否还想继续下去,不想继续下去的时候,我就
                     会问自己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是不是要遵从内心, 去改变自
                     己,顺便能够尽量影响身边的人? (范妮访谈,20200116)
                    (四)悬置性体验:本真性的限度与张力
                    对北漂青年而言,青年空间的社会交往带有某种“乌托邦”色彩,为
                他们在制度化人生下的“失落自我”提供了一个追寻“本真性”的出口。
                然而,青年空间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本真性建构以“反日常”为前提,缺
                乏融入日常行动的条件,无法真正撬动日常生活的既定结构,反而一定
                程度上使得制度化生活的逻辑侵入,让个体本真性沦为在空间中短暂、
                碎片化的体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A 空间内公共生活鲜明的“反日常”特征,构成
                了个体建构本真性的前提。 一方面, 青年空间在形式上与外界界限分
                明。 经营者在讨论空间发展和定位时,尽管强调空间的公共性,但也反
                复突出其之于社会的“边缘性”和“隔离性”。 北漂青年将 A 空间比作
               “避风港”或“避难所”,表明他们试图在意识上悬置日常生活。 正如公
                共生活研究者所言,避难所是抵御社会暴力、帮助个体逃离“社会”的私
                人场所,恰恰与公共性相背离(桑内特,2014:25)。青年空间之于北漂青
                年,成为了一种“悬置式”的亚文化存在。 另一方面,参与者刻意维持彼
                此之间的陌生感。 因为了解不深入,意味着能对每一个人都保持美好的
                想象。 如乔乐说道:“(没有深入了解他人时)会觉得那个圈子都很高大
                上,或者那些人的思想跟其他人思想不一样,好像真的在追求那些,就
                年轻人很喜欢的那些理念。”在她看来,一旦深入交往,可能会发现很多
                人“徒有其表”,反而会破坏在空间的体验,所以不如“距离产生美”。
                    正因为刻意维系的悬 置 性体验, 本真性的生活方 式 只 能 发 生在
                A 空间内部 , 无法 拓 展 到 外界 , 也 不 会真正 改 变 北漂青年的日 常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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