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3 - 《社会》202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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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国家统一的分权,就是所谓的职业分权”,他试图赋予职业群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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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选举团单位的政治地位, 从而建立新的政治机制。 也就是说,涂
尔干由此建立的自由主义学说不过是他接下来构建现代政治或国家理
论的一部分,但这部分内容限于本文篇幅未能展开。 写作本文的目的在
于追溯涂尔干一般社会学及其论题的形成过程,从而说明如果不将涂尔干
的政治理论置于他对古典政治理论现代转型的框架下理解, 就不大可
能真正明白他为何从政府理论转向“社会”理论并将后者作为现代政治
的首要问题,更不用说公允地评价涂尔干的政治社会学遗产了。
可以肯定的是,涂尔干从未否定政治的首要位置,更没有否定政治
家的地位。 按照莫斯的说法,区分科学与技艺是为了“高扬政治技艺及
其独创性”,因为“科学很少有创造性”,而现实政治则需要政治家拥有
像艺术家那样的手法,具备各项处事技巧和掌控局势的能力,能够保持
必要的和谐和意见的统一,并且具有领会反对意见的能力。 换句话说,
成为政治家需要一定的天赋。 因此,莫斯(Mauss,1927:159、162)认为,
“无论是在理论还是实践上,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证明科学的专制”,反倒
是“政治技艺的实际地位之首要性完全确立”才给社会学的介入提供了
可能。 所以,借助莫斯的看法可知,社会学在本质上并没有取消和否认
政治及其实践者的地位。 事实上,从 1914 年涂尔干略显遗憾的抱怨中
也可以看出他对伟大政治家的些许期待, 而且涂尔干在其学术生涯里
也确实试图借科学与技艺的区分思考服务于实践的更为普遍和不那么
紧迫的政治和道德问题。
与此同时,我们还应该注意到,涂尔干将政治理论置于一般社会学
之下, 是要通过考察作为总体的社会形式及其一般性特征和法则来理
解与把握现代政治的本质特征, 其做法与古典和现代政治理论家考察
政府形式及其一般原理并无实质差异。 至少对当时的法国而言,它在本
20. 实际上,在 1893 年版的《社会分工论》中,涂尔干已经提出要将职业群体作为政治组
织和社会组织的基础,并在注释中指出可以详见“本书第 1 部分第 7 章第 2 节以及第 3
部分第 1 章”(涂尔干,2020a:242)。 但正如《自杀论》结论部分所说的那样,只有在专门
研究过法团制度及其规律之后, 才有可能说明将来所需要的职业组织是什么样子的,所
以涂尔干直到 1898—1899 年度的社会学公开课才开始重点讨论“公民道德和职业伦理”。 在
1902 年《社会分工论》的第二版序言中,涂尔干论述了上述过程:“在这本书的第一版里
隐含着一个想法,现在我觉得有必要把它说得更加清楚明确些,这有助于我阐明此书的
某些部分以及我在此后发表的著作中的某些思想”(涂尔干,2020a: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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