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1 - 《社会》202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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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1
境的角度来讨论自由问题(涂尔干,2020a:248、415)。 这里所说的社会
环境就是个体所处的与政体类型相对应的社会团结类型, 涂尔干曾在
《社会分工论》中讨论过它。 由此,自由与权威问题也相应地进行了处
理,发挥规制或规范作用的中心调控机构成为涂尔干分析的切入点。
涂尔干( 2020a:275-276)认为,只要有自身特定的生活,哪怕是最
简单的环节社会,也会像大规模或更高等的社会一样,形成自己特有的
调控机构(organes régulateurs),而环节社会向组织社会的转变就是这些
独特的调控机构不断被吸纳到中央机构而使后者不断扩大的过程。 反
过来说,涂尔干( 2020a:273)认为,野蛮酋长的专制政府拥有绝对权力,
具有至上地位,这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生活还不发达,不具备阻止和抵消
专制政府的能力,因而完全被它吸纳。 所以,中央机构及其制衡( contrepoids)
机构是与有机体整体规模同步发展起来的。 涂尔干( 2020a:276)进一步
阐释了这一过程:中央机构规模的扩大并不意味着“不论什么社会调控
机构,国家都要将它们全部吸纳进来”,而是“只吸纳那些与之具有相同
性质的机构,即主持一般生活的机构”,对其他“调节特殊功能如经济功
能的机构则不在吸纳范围之内”, 或者说,“即使它们受上级中枢的作
用,也与前者不同”,这些机构“不会与中央机构合并”。
由此,个人自由产生和实现的机制便明晰起来:个人只有融入更大
规模的社会才能突破原有组织权威的束缚, 进而获得更大的自由;同
时,正是借助这些中间器官的大量发展,社会生活才能从中央权威的绝
对性中逐步释放出来,个人也才能获得更多自由。 所以,在《社会分工
论》中可以看到,个人的自由和个性正是在人口不断向城市流动、个人
摆脱环节社会传统权威束缚的过程中, 从因社会容量扩大和社会密度
增加而创造的新环境里产生和释放出来的(涂尔干,2020a:351-364)。 18
当然,除了个人的自由和活动范围不断扩大之外,国家的功能和“活动
范围也在不断扩大(涂尔干,2020a:273)。 所以,前者也可以被视为国家
对个体的解放过程。
在一篇发表于 1899 年的书评中,涂尔干对这个取自孟德斯鸠理论
18. 涂尔干认为,自由一方面是在中央机构与社会机构的相互平衡中产生的,另一方面
则是中央机构规模不断扩大、社会机构不断发展而为个体拓展和释放出来的,因为社会
机构更不可能完全将个人生活全部覆盖。 涂尔干( 2020a:363)认为,“在这个范围之外,
个人可以享有更大程度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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