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1 - 《社会》202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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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1·3

           挽救国画之大道,幼稚可笑,原不值一辩,无如真理澌灭,识者日少,为
           文化前途着想,足为殷忧耳”。 而黄宾虹(2016:201)亦认为,“近来参法
           东西画,只得其皮毛”,又说,“新近世界画家,尽道‘艺术救国’,中国古
           今画,公论为世界第一流,然非学油画者所易知,亦非袭海外画家作风
           为改良”(王中秀,2016:193)。
               傅、黄二人既不主张盲目学习西方,也不固守已经被康有为批得一
           文不值的“四王”文人画的传统。他们尝试在中西沟通的世界视野中,做
           到既传承和恢复唐宋元明以来中国士人画的真精神, 又实现与西方绘
           画的沟通。
               在中西绘画沟通的可能性上,傅、黄二人找到了共同的基点:中西
           绘画在“点、线”方面的异同。这个基点揭示了以往对中国画不如西方绘
           画“写实”“逼真”之批评的片面性。 以往的批评其实是一种误解,并未
           找到中西绘画对话的切入点。 所谓的“折中东西方”“折中东中西”以及
           全盘西化派的主张, 基本都以这个误解为出发点去寻找中国绘画的出
           路,因此最终未能有大的突破。
               傅雷( 2016:1)在《观画答客问》中提到,“笔者,点也,线也;墨者,
           色彩也”,即是将中国画的“笔”,理解为“点和线”。 傅雷认为,中国画与
           西洋画最大的技术分歧之一是中国画的线条表现力丰富, 种类繁多,非
           西洋画所能比。像吴昌硕、齐白石以至“扬州八怪”等画家所用的强劲线
           条,不过是无数种线条中的一种,而且还不是最好的。要想获得线条的力
           量与柔美,必须通过对唐宋名迹的“摹写”来获得,倘没有在唐宋名迹中
          “打过滚”、用过苦功,而仅仅因厌恶“四王”之柔靡就大刀阔斧地来一
           阵“粗笔头”,很容易流为“野狐禅”。               5
               傅雷对中国画线条的认识与黄宾虹的观点不谋而合。 黄宾虹在给
           傅雷的信中说:“其(宋元明画)理论极与欧西吻合,如画笔重在点,曰
           起点,为章法之主;曰弱点,为无笔力;曰焦点,为无墨采,正是中国画
           言章法、笔法、墨法相同。 近言线条美,曰积点成线,中国笔法秘诀言屋
           漏痕。 古画笔法无不由点成线”(王中秀,2016:151)。 多年后, 黄宾虹
          ( 1999b:946)将这一观点发展为一篇专论,以说明中国画的点线关系,
          “中国绘画用线,相传很古,而线又是由点而来,这是有历史和科学根据
           的。 如古代名画表现人们的物质生活及形态,莫不讲究线的表现。 几何

           5.“野狐禅”一词用以讽刺一些妄称开悟而流入邪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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