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6 - 《社会》2021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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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士人与现代艺术场域的相遇:黄宾虹的三次“被”发现

                是相互构建的。
                    (四)现代艺术场域的双向建构过程
                    黄宾虹的案例提示我们, 现代艺术场域的建构并非单向的职业化
                过程,“士人”身份不会被单纯地抹掉,而是会被现代艺术场域整合、吸
                纳甚至是遮蔽。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士人与现代艺术场域的互动是一个
                双向建构的过程。当黄宾虹第一次“被”傅雷发现时,其士人的面向就被
                学者傅雷深刻而全面地认知,并向公众作了充分的介绍与展示。 在“五
                四”以来的“美术革命”论争及种种“艺术救国”的美术思潮中,黄宾虹
                的士夫画显示出了传统士人“独立之人格”,也代表了作为“执拗的低
                音”的士人在面对民族危机时的自觉应对,其士人身份更被艺术场域完
                整接纳。在黄宾虹第二次“被”发现时,他被视为统一战线需要团结的老
                一辈艺术家,被授予“中国人民优秀画家”的荣誉而继续从事艺术创作。
                但是,他的创作内容需要符合“再造一个新中国形象”的要求,需要描绘
                人民群众的生活,其士人面向被新政权所整合。到了第三次“被”发现的
                时候,黄宾虹的士人面向则被学术场域重新发掘。 但是在艺术市场上,
                黄宾虹的“士人面向”及“士人画”风格更多成为一种营销卖点,以推动
                作品市值的高涨。 经济价值掩盖了士人画的精神价值,其士人面向可以
                说处于一种被遮蔽的状态。
                    然而,黄宾虹能够在被接纳、整合、遮蔽的状态下“被”发现,也恰恰
                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士人精神在不同社会情境下的持续在场, 士人画的
                超越性使他在不同的社会境遇中都能够“被”不同的中介者发现。 无论
                时代对他的呈现是否如其本身的样子,无论理解或误解,他能够“被”发
                现,都是因为他身上凝结着一个传统士人的“独立之人格”与“自由之思
                想”。面对不同的时代处境,他从不怀疑自己的选择与坚持是否“不合时
                宜”,他始终能够以士人的自信和自如去应对复杂多变的社会现实。 当
                然,我们也应该看到,黄宾虹并不是独自面对艺术场域的各种变迁,他
                只有借助一些学者和同为士人的艺术家或收藏家等中介者的力量,才
                能够实现与现代艺术场域的双向互动。
                    (五)独特的艺术中介者
                    在黄宾虹三次“被”发现的过程中,有众多主体的参与,其中,中介
                者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以往关于中介者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画廊、拍
                卖行、收藏家、艺术评论家、博物馆、艺博会、双年展等制度化、组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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