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0 - 《社会》202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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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居民的互联网使用与政治参与
少,他们更倾向于独自从事各项活动。 帕特南指出,社区公共性的衰退
是社会资本流失的重要体现, 公众参与作为美国民主制度赖以维系的
基础, 人们对公民自治与社会民主的参与意愿下降无疑是一个危险信
号 。 帕 特 南 认 为 ,“独 自 打 保 龄 球 ” 现 象 的 背 后 是 数 字 媒 体( digital
media)对人们公共生活空间的侵占。 作为数字媒体代表形式的电视节
目占据了美国公民生活中的大量时间, 这导致原本用于公民间互动交
流的公共时间减少。 尽管当时互联网不是美国公民生活娱乐的主要媒
介,但是此后学术界仍将这一观点扩展到互联网上,并将该机制归纳为
“时间替代性假说”( time displacement hypothesis)。 该假说认为,过度使
用电视、互联网等媒体将侵占公民的政治活动时间,因此不利于公民的
政治参与。“时间替代性假说”一经提出就引发了学界的热烈讨论,部分
学者认为帕特南的观点稍显悲观,且当时数字媒体刚刚兴起,其对政治
参与影响的正负效应仍有待实证研究的进一步检验。 此后,越来越多的
研究表明互联网的使用会促进公民的政治参与, 而且其影响效应在逐
渐增强( Boulianne, 2009, 2018)。 若详细分析“时间替代性假说”的因果
机制,我们可以发现其论述的逻辑链条为:公民使用数字媒体(互联网)
频率增多—公共生活时间减少、 个人娱乐活动增加—公共生活的参与
意愿降低。 但是,帕特南这一看似顺畅的逻辑演绎背后可能存在其他的
替代路径。 例如,互联网使用频率的增加并不一定意味着个体公共生活
时间的减少,因为随着社交媒体的发展,人们正逐渐通过网络表达、分
享 、 讨 论 自 己 对 公 共 事 务 的 看 法 (Bimber, et al., 2015; Chadwick,
2006; Haynes and Pitts, 2009; Vaccari, 2013; 陈华珊,2015)。 同理,使
用互联网也不一定会导致个体的娱乐化倾向,因为互联网低成本、高时
效的传播特性不仅利于娱乐消息的获取, 也同样利于社会时政信息的
传 播 (Bimber, 2001, 2003; Castells, 2003; Kang and Gearhart, 2010;
Pasek, et al., 2009; Tolbert and Mcneal, 2003)。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发现,同样从“互联网使用”这一逻辑起点出发,
不同的研究得出了相异的结论。 一部分学者认为互联网的发展并没有
为公民带来更大的政治便利, 他们悲观地认为互联网反而会抑制公民
的政治参与 ( Putnam, 2000); 而另一部分学者则认为互联网的普及有
助于公民的政治参与, 我们可以将他们称为乐观派 (Bimber, 2001, 2003;
Bimber, et al., 2015; Boulianne, 2009, 2015; Kenski and Stroud, 2006;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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