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0 - 《社会》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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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事件中女性的身体经验与具身实践

                自己炖鸡汤,她认为这是婆婆对自己的不重视,而面对婆媳矛盾,丈夫
                却没有站在自己一边。 产后的鸡汤原本是帮助生育后的女性尽快恢复
                身体的补品, 在这里成了家人是否合适地处理家庭关系并给予母亲足
                够多关注的象征。 当认为自己生育态的身体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和照
                顾时,她便进一步强调自己受照顾的权利。
                    丽姐理解和接受医学技术对生育过程的控制, 并尝试利用肢体语
                言来表达、夸大自己在分娩时的不适感、被照顾的权利和承担母职、妻
                职角色的压力。 在与大儿子微信视频时,她会指着自己的腹部和插了鼻
                导管的面部告诉大儿子,“妈妈肚肚痛,妈妈鼻子痛”,并紧接着希望大
                儿子“乖乖的,你看妈妈已经不舒服了”。 而在和我交流时她却表示,自
                己的身体几乎没有不适的感觉。 这样看来,和儿子在视频中的肢体动作
                和言语就成了一种“展演”,这种对可能的身体感受的“展演”是对自己
                病人和孕妇身份的“利用”,她通过策略的具身化方式表达了自己在日
                常生活中的压力,希望能因此获得家人更多的关注和照顾,并期待借此
                进一步整合家庭关系。
                    丽姐并不压抑自己对怀孕过程中的身体不适和身体变化的情感表
                达, 甚至在作为社会空间的病房中借由身体和言语的表意来缓和家庭
                关系,如让孩子更听话,和丈夫沟通大儿子的课外班费用,抱怨婆婆对
                自己的不照顾等。 她不直接表达以往在日常生活中兼顾职业和家庭的
                劳累,而是试图借怀孕分娩的窗口来整合这两者的关系,身体则是她借
                以整合家庭关系的中介。
                    由于社会文化规范、家庭社会分工、受教育程度、社会支持系统等
                因素有所差异, 不同的女性会根据自己所处的社会结构和实际情境的
                差异来调整自己的理解和表述方式。 即使在女性并不处于明显劣位的
                家庭中, 她们依然会借助医疗空间中病人身份的特殊性展开社会性的
                具身实践, 这些表征和处理家庭关系中的纠结与矛盾的行动是具有自
                主性和策略性的。 显然,这种对身体技术的运用本身是建立在家庭与性
                别分工对女性的约束和性别结构的不平等之上的。 因此,丽姐的身体技
                术虽称不上是一种“弱者的武器”(斯科特,2007),但至少是一种“无奈
                的策略”。
                    如果说丽姐策略性的身体技术更像是一种吸引关注的“抱怨”,一种
                对女性在社会的多重期待下的压力的倾诉, 那么卓玛的故事则是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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