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1 - 《社会》202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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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0·6
到手上呢。 ”她不想戴那个孝章,也不想捡那个孝,被人家讲得
么的办法了,她只好捡起来抓到手上。(从此处开始,陶淑转用
类似喊叫的音量)抓到手上,你最起码,嫂子,一个头要磕吧,
她没有, 她就在那边鞠了一个躬。 你说,(人家) 不尊重你
—
妈——他(指曾伟),亲自跟他妹妹两个,好像 孃 孃 来了,就不
得了的那种感觉。 我当时,我是到房间里去了,我没有理会这
些事。 哎你说一个头都不磕,孝章也不戴,就抓到手上,你家孃
孃是什么人啊!
曾伟:你还能低点儿啊,人家楼上还以为是吵架的呢。(大
家都低声地笑了)
陶淑:喊她吃饭她也不吃。 后来她走的时候我就讲,我是
不送她。 伟子他说,你也送送孃 孃。 我是一万个不愿意,我要送
她干么事啊! (这时所有人逐渐安静了,再次变成陶淑一个人
的高喊) 她前面还没走, 一个村子人都讲她怎么跟大官一样
的,意思就讲怎么这种样子的。
陶淑不满于 孃 孃 的不愿戴孝、捡孝、下跪和吃饭等行为,认为这使
曾家成为全村的笑柄。 但她更不满的是夫家(曾褀有、曾伟、曾菊)在这
样的情形下,依旧在态度上对孃 孃有所宽忍。 陶淑在这一场葬礼上所憋
的气让她即使在时隔一年后,仍然当着作为“门口人”的邱家五口和我,
无可抑制地高喊起来;而曾伟并没有制止她,只是让她声音“低点儿”
——这个过程也是对葬礼上二人身体性事实的一种回响。 那次葬礼本
—
来包含着曾 褀 有弥合此前“彻底分开”造成的裂痕的努力,并且他与曾
伟、曾菊确实通过某些行动(如对曾褀英的宽忍)实现了一部分弥合,但
这些行动却导致陶淑和曾褀英间矛盾的升级。 同时,曾褀有一支被村民
取笑,也表明了曾褀英虽然身至,却并不愿意彻底弥合两家间关系的裂
痕,因此这个弥合是失败的。
(三)两种边界
可以发现,上述家庭史主要是由媳妇陶淑讲述的,而不是出自曾伟
之口。 事实上,在动迁小组那里,曾褀有家的男人(曾褀有和曾伟)只参
与了第一次会面,就收到小组“下次不用来了”的提议,之后的数次谈话
都是小组主动找陶淑商谈。 这一方面是因为曾褀有、曾伟都是口吃,且
脾气急躁,不善交谈,而陶淑谈吐流利,善于和人打交道;另一方面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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