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 - 《社会》2020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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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限于对上级负责 , 谈不上是责任伦理的担纲者 。 至于平民 , 韦伯往
往把其与 “ 直接民主制的行政 ” 关联起来 , 他们扮演的是被卡里斯玛政
治家煽动的角色 , 更谈不上是主动承担政治责任的主体 。 既然民族利
益和文化价值的含义是暧昧的 , 政治作为目的还是手段也就难以区分 ,
只有高明的政治家才能掌握这门审时度势加以区分的艺术 。“ 有恶有
好 ” 是政治家的本色 ,“ 采取立场 、 斗争 、 有所动情 ”,“ 对自己的作为 , 要
负无所旁贷的个人责任 , 要负无法也不可拒绝或转卸的责任 ” 是其荣誉
所在 ( 韦伯 , 2004犫 : 224 )。 从这个意义上说 , 只有政治家才是责任伦理
的终极担纲者 。 韦伯 ( 2004犫 : 274 ) 要求他们必须有直面政治伦理非理
性的勇气 :
谁有自信 , 能够面对这个从本身观点来看 , 愚蠢 、 庸俗到
了不值得自己献身的地步的世界 , 而仍屹立不溃 , 谁能面对这
个局面而说 :“ 即使如此 , 没关系! ”( 犱犲狀狀狅犮犺 ), 谁才有以政治
为志业的 “ 使命与召唤 ”。
韦伯认定 “ 反传统的传统 ” 是西方前进的动力 ( 李猛 , 2010 ), 也就必
然不可能寄希望于复归传统伦理 , 同时在他眼里 , 法律规则也只不过是
某种形式的合法性 , 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政治家的卡里斯玛 。 然
而 ,“ 初生状态 ” 的卡里斯玛是一种不稳定的个人特质 , 是非理性的 。 根
据韦伯 ( 2004犪 : 477 ) 在宗教社会学中的界定 , 伦理往往与 “ 一个有系统
且合理化的 ‘ 世界图像 ’( 犠犲犾狋犫犻犾犱犲狊 )” 关联在一起的 。 卡里斯玛要演变
成伦理 , 需要经过例行化重新铸造成 “ 伦理人格 ”, 才能贯穿到日常生活
的每一个细节中 , 把日常生活升华为 “ 天职 ”, 形成真正的伦理生活 ( 李
猛 , 2010 )。 韦伯 ( 2004犫 : 273-274 ) 要求他的政治家既要有热情 , 又要
有责任感与判断力 ; 既要是领袖 , 又要是平常意义上的英雄 。 这是一个
初生状态卡里斯玛和例行化卡里斯玛的双重要求 。 初生状态卡里斯玛
的不确定性 , 再加上卡里斯玛本身缺乏明确内容 , 在现实中难以鉴别
( 蒙森 , 2016 : 415 ), 实际上难免超出日常 , 造成不确定的政治后果 。 相
比之下 , 他笔下的官僚和平民则处在 “ 服从者 ” 的位置 , 彻底日常化而规
避了伦理责任 , 容易陷入 “ 平庸的恶 ”( 齐晓瑾 , 2010 )。 总体来看 , 相比
于受清教洗礼后形成的资本主义伦理精神 , 政治伦理缺乏普遍性和日
常性 : 韦伯对政治家的伦理 “ 要求 ” 过高了 , 对官僚和平民的 “ 要求 ” 则太
低了 。 在卡里斯玛政治家 、 官僚和平民之间 , 似乎难以形成相对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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