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7 - 《社会》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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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 2020 · 1

   北江瑶族的个案研究 , 阐述了 “ 华夷隔阂 ” 的生成历史及其负面影响 :
           国人一向的错误是对蛮夷民族的轻视 , 这种由历史上给
       我们的一贯传统的恶劣见解 , 直到现时还不能完全打破 。 历
       代统治者及士大夫 , 对于边境蛮夷民族 , 都存着一个 “ 非我族
       类 , 其心必异 ” 的观念 , 因而对蛮夷民族 , 自来便将其摒之治
       外 , 国家政治力量所施给蛮夷民族的 , 不外是残杀 、 压迫 、 驱
       逐 、 羁縻 、 同化诸种手段 ; 不仅不将之视作 “ 齐民 ”, 且比之为
       虫 、 为犬 、 为豸 。 在此种情势下 , 使几千年来本可作为中华民
       族中坚分子之良好人民 , 却被隔绝而形成为两个对立的个体 ,
       两方面隔绝愈深而相互间的了解亦愈不易 , 因此 , 其生活 、 习
       性 、 文化 , 均长时期的隔绝演变而形成大不相同的两个个体 ,
       由于生活文化之不相同 , 于是所谓汉民族者 , 拥有高度的文化
       及自居统治者的地位 , 便看不起这为时地所迫使其文化落后
       生活简单的蛮夷民族 , 在蛮夷民族本身 , 则为着一向受汉民族
       的高压欺凌 , 对汉民族便抱着一个仇视畏惧的心理 ; 有着此种
       隔核 ( 阂 ), 因而使整个中华民族 , 分为数个对立的甚至敌视的
       个体 , 这实是今日言民族复兴者所应首先设法解除的一种民
       族联系间的大障碍 。( 江应 睴, 1937 : 2 )
       这段论述不仅对历史上形成的 “ 华夷隔阂 ” 态势进行了深刻检讨 ,
   同时也在提醒人们 ,“ 汉化 ” 的历史阐释模式不断影响着历史的书写与
   记忆 , 它忽视了边地非汉人群在国家历史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 , 并给当
   下的国族构造带来了一些困扰 。 吴泽霖 ( 1943 : 5-6 ) 进一步提出 , 在边
   疆地区已然成为国家政治势力范围的大前提下 , 尽管国族构造具有紧
   迫性 , 但 “ 同化 ” 的手段可以更灵活和宽容 , 因为 “ 我们所求的是统一
         ) 而不是划一 ( 狌狀犻犳狅狉犻狋 狔
   ( 狌狀犻狋 狔                  )。 得到了大同 , 小异尽可让其存在 。 在
   文化上于潜移默化之中逐渐趋于同一 , 在初并不求其彻底的同化 , 结果
   反而可能达到其目的 ”。 此外 , 他还对边地汉人能否承担 “ 同化 ” 边地非
   汉人群的重任表达了疑虑 : 原来 , 边地汉人群体远离故乡 , 家庭 、 邻里 、
   亲友的制裁力已然失去其效用 , 故 “ 常常就放荡起来 , 为所欲为 , 反可增
   加社会上的种种纠纷 ”, 进而给边地社会带来了不稳定因素 。 具体来
   说 ,“ 枢纽 ”“ 钥匙 ” 之类的形象构建 , 显然站在宏大国家叙事的立场 , 假
   定边地汉人群体天然地具有强烈家国情怀 ; 然则若仅从人的本性考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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