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6 - 《社会》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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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 枢纽 ” 与 “ 限界 ” 之间的边缘人

       彼时 , 中国学术界一些具有西学背景的社会学 、 民族学学者亦深受
   “ 边缘人 ” 理论的影响 , 并将之引入边疆研究领域 。 原来 , 边疆地区恰恰
   存在两个不相等形式的文化互相接触 ,“ 因而产生相互的影响 , 造成许多
   行动及反动 , 形成特殊的势力 , 并从其中发展出新的观点来 ”; 每一个边
   疆社会必然有其力求本身发展 、 超越另一种文化的企图 , 这是一个很自
   然的现象 。 由于两种不同的文化在边疆的接触和相互渗合 ,“ 边疆社会 ”
   事实上成了一个过渡地带 , 它既不属于严格的 “ 汉族文化 ”, 也不属于严
   格的 “ 野蛮民族文化 ”, 而只是依当时情况之不同 , 徘徊于二者之间 , 忽而
   汉 、 忽而野蛮而已 ( 赵敏求 , 1946 : 1-2 )。 社会学 、 民族学家吴文藻 ( 1942 )
   在 《 边政学发凡 》 一文中即称引 “ 边缘人 ” 理论 , 用以描述生活在中国边疆
   地区的两种人群 , 亦即 “ 被国族化 ” 的边地人和 “ 被土著化 ” 的汉人 :
           复有若干混合民族 ——— 即中华民族所赖以构成者 ——— 分
       布于幅员辽广的边远省区以内 , 其涵化程度介乎纯内地人与
       纯边地人之间 , 能通两种语言 , 过惯边缘文化生活 , 如来自各
       族而被国族化的边地人 , 及去自各省而被土著化的内地人是 。
       这种生长于边缘文化中的人民 , 在文化人类学或社会学上 , 名
       之曰边缘人 。( 吴文藻 , 1942 : 5 )
       上述一番论断可谓是对中国边疆地区 “ 边缘人 ” 文化身份 、 社会身
   份的绝妙写照 。 不言而喻 , 在吴文藻 ( 1942 : 5 ) 看来 , 相较于 “ 纯内地人 ”
   和 “ 纯边地人 ”, 身处内地 、 边疆两个世界 、 两种文化之间的 “ 边缘
   人 ”——— 边地 “ 国族化 ” 非汉人群和 “ 土著化 ” 汉人 ,“ 因受文化交流的冲
   击 , 性情尤为活泼 , 在沟通边地与内地的民情上 , 在融洽民族的感情上 ,
   尤处于重要的地位 ”,“ 边政之能否有效促进 , 实以此辈边缘人为关键 ”。
   基于此 , 吴文藻提出 , 凡从事边政学的研究者 , 对于边缘文化及边缘人
   应该予以特别重视 。
       吴文藻将边地 “ 国族化 ” 非汉人群和 “ 土著化 ” 汉人纳入研究视野 ,
   实与彼时边疆研究学术旨趣之转向有相当的关联 。 如果说 , 1937 年以
   前的边疆研究 , 乃以 “ 实际的边疆问题 ” 为重心 , 每每注意于 “ 地理 ”、“ 土
   地 ” 与 “ 主权 ”, 而对边地民众如何认识 、 如何组织与训练均不加重视 ; 那
   么 , 因抗战军兴之故 , 大批有过西学背景的研究者得以亲历边疆地区 ,
   才将 “ 边民 ” 与 “ 边政 ” 联系在一起加以考察 ( 徐益棠 , 1942 )。 在一些研
   究者看来 , 边民研究虽处于边疆研究之初级阶段 , 然则此种学术工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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