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6 - 《社会》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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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药礼 : 阿卡医疗体系的运作机制
在当今社会的多元医疗实践 , 应当打破现有的精英分类 , 以民众自身的
视角去看他们如何界定 、 区分与整合身边的医疗资源 。
理解阿卡人自己的视角需要文化阐释的方法 , 因为人们对病痛的
阐释 、 疗法之选择若脱离了文化逻辑 , 就不能得到理解 。 毕竟 ,“ 所有的
实践都具有理论性 , 实践通常都是发端于行为者本身的概念以及它们
的存在客体 ——— 某一先验系统的文化分支与价值 ——— 的概念之中 ”( 萨
林斯 , 2003 : 198 )。 此外 , 套用玛丽 · 道格拉斯的话来说 ,“ 病痛从来不
是孤立的 。 只有在一种系统的秩序观念内 , 它才会出现 。 因此 , 任何企
图以零星碎片的方式解释另一种文化有关病痛的规则都注定失败 。 使
得关于病痛的观念可以讲得通的唯一方法 , 就是将它与一种思想的整
体结构相参考 , 而且通过分离仪式才能使病痛观念的主旨 、 范围 、 边缘
和内部线索得以相互联结 ”。 3 阿卡有其自身的文化逻辑 , 阿里的病痛
与治疗必须参照该文化的整体思想结构才能得到阐释 。 阿卡整个群体
又处在复杂 / 国家社会之中 , 阿里家人对诊所 、 医院这些官方医疗系统
的利用就体现了这一点 。 这种嵌套 , 使得贝尔对简单社会与复杂社会
的二分显得过于简单 , 也使得拉斯特对亚洲综合型医疗体系的认定过
于笼统 。 因此 , 本文尽管意识到文化阐释方法有 “ 忽视诊疗事实中不对
称权力关系 ”( 犅犪犲狉 , 犲狋犪犾. , 2003 : 36 ) 的风险 , 但依旧主张从阿卡内部
视角 , 通过参考该群体之文化整体思想结构来理解其对病痛的认知及
相应诊疗方式 。
需要说明的是 , 本文虽涉及 “ 结构 ”, 但并非假设所研究之群体处于
恒久不变的静止状态之中 , 更不是如费边 ( 2018 ) 所批判的 “ 同生性抵
赖 ” 那样建构 “ 原始 ” 异域 。 本文主张 , 2012 年的阿里和家人与我们共
生于同一个时代 , 同受各种医疗资源之影响 ; 但与此同时 , 他们身处阿
卡的文化体系之中 , 他们对病痛的理解 、 对各类医疗资源的运用都受制
于这套体系 ( 即 “ 结构 ”)。 正如萨林斯 ( 2003 ) 分析夏威夷人是如何在既
有宇宙观基础上去感知 、 应对库克船长的到来这一历史事件 , 本文也试
图分析阿卡是如何在既有文化体系的基础上定义病痛 , 整合各种或内
3. 这段话套用自玛丽 · 道格拉斯的名著 《 洁净与危险 》, 原文为 :“ 污秽从来不是孤立的 。 只有
在一种系统的秩序观念内 , 它才会出现 。 因此 , 任何企图以零星碎片的方式解释另一种文化
有关污秽的规则都注定失败 。 使得关于污秽的观念可以讲得通的唯一方法 , 就是将它与一种
思想的整体结构相参考 , 而且通过分离仪式 ( 狉犻狋狌犪犾狊狅犳狊犲 狆 犪狉犪狋犻狅狀 ) 才能使污秽观念的主旨 、 范
围 、 边缘和内部线索得以相互联结 ”( 道格拉斯 , 2008 : 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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