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2 - 《社会》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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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民族志的力量:重返早期社会研究的田野工作
过程”的呢?这是我们对于社会学民族志要问的第一组基本问题。
田野工作具备多学科的研究形态之后的另一个趋势是对叙事的强
调和探索。“叙述”在 20 世纪 70 年代之前被认为是传统史学或典型人
文学论述的形式。在社会科学式地讲述故事和人文式地讲述故事之
间,理论的 意 识 和 量 化 技 术 的 使 用 被 认 为 是 造 成 差 别 的 关 键 之 一
( 犛犲狑犲犾犾 , 1992 )。但 70 年代之后人文学和社会科学反思如何讲故事的
共同结果之一就是叙述的复兴( 犛狋狅狀犲 , 1985 )。今天,人文学者与社科
学者的一致关注是叙述如何成为他们研究对象看待、理解和想象自己
的手段,而不是一种人文讲述的手段。“社会叙事”( 狊狅犮犻犪犾狀犪狉狉犪狋犻狏犲 )实
际上是将讲故事作为自我认同生成的途径。叙事理论进入社会科学使
得人生史在《波兰农民》( 犜犺犲犘狅犾犻狊犺犘犲犪狊犪狀狋狊 )之后再度得到社会学的
关注( 犛狋犲犻狀犿犲狋狕 , 1992 )。口述史的加入复杂化了对叙述结构的探寻,
对如何使用诸如自传、日记等人生史材料也在 70 年代之后呈现了和上
一代学者的显著不同。
更为重要的问 题 是, 40 年 前 的 “叙 述 转 向”和 它 们 反 对 的 机 械
的结构分析可能坚持的是同一种叙述方式( 犃犫犫狅狋狋 , 2007 )。 在 深 具
解释性的“讲故 事”里 面,我 们 不 得 不 将 抽 象 的 概 念 以 及 他 们 之 间
的动力学(关联和因果机制)与对 活 生 生 关 系 的 具 体 描 述 混 合 在 一
起。不过,这种混 合 绝 不 意 味 着 一 种 社 会 学 民 族 志 的 写 作 习 惯 而
已(无论认为 其 是 好 还 是 坏)。 在 这 种 混 合 叙 述 的 背 后,我 们 对 个
案的想象力被给这些个 案 一 个 道 德 上 的 看 法 很 强 烈 地 束 缚。 换 句
话说,对个体的 叙 述 恰 恰 意 味 着 找 出 这 样 的 个 体 如 何 具 备 一 种 我
们不知道的生活深度。 6 这种深度 触 发 的 并 不 是 道 德(规 范 性)的 意
识,而是情感结构,或者就是一种 兴 奋。 7 只 是 这 样 的 情 感 结 构 是 不
是能进一步触及我们在社会 学 话 语 和 概 念 中 暂 时 也 捕 捉 不 到 的 规
范的力量?它是不是能让我 们 对 那 些 被 认 为 明 确 表 达 了 规 范 性 的
概念和说法产生新的反 思 呢? 这 是 我 们 对 于 社 会 学 民 族 志 要 问 的
第二组基本问题。
6. 渠敬东( 2019 )以传记法在人生史上的使用为例讨论了这一点,艾伯特( 犃犫犫狅狋狋 , 2017 )用涂
尔干的书信讨论了理论家和自身理论的关系如何构成了这种道德情感。
7. 艾伯特( 犃犫犫狅狋狋 , 2007 : 72-82 )对“游吟”( 犾 狔 狉犻犮犪犾 )和“叙述”的区别试图证明,前者最独特的
地方在激发对社会事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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