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2 - 《社会》2019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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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求对“社会”的理解
纪,这个打击就变得十分深入且普遍了。神学信仰被哲人们用过分轻
率和仓促的方式加以批判,以致于它在最无知识的人眼中也显得荒谬
了。与此同时,哲人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世俗权力。摄政时期以及路易
十五时期宫廷的奢靡放纵,使人们对世俗权力的轻视达到极点( 犛犪犻狀狋
犛犻犿狅狀 , 2013 : 2162-2164 )。
圣西门认为,法国大革命并非由某个孤立的事实造成,而是新旧社
会力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相互斗争的结果。他在《论实业体系》中指
出,“政治制度”发生变革的唯一原因,就是与旧政治制度相应的“社会
状况”发生了根本变化。正是几个世纪以来逐渐完成的“市民的与道德
的”革命,促 成 了 大 革 命 这 场 不 可 避 免 的 “政 治”革 命 ( 犛犪犻狀狋犛犻犿狅狀 ,
2013 : 2377-2378 、 2382-2383 )。 8
然而,大革命虽然成功地对旧社会体系给予了沉重一击,却并未
能顺利地确立起新的社会体系,因而只能算是一场半途而废的革命。
圣西门认为,大革命起初的努力方向是好的:路易十六赋予第三等级
在三级会议中的双倍 代 表权,这 表明 国王 认识到 应当 吸引具 有 优势
的社会力量参与政 治。然 而 革命 很快 就偏 离了目 标:国王与 实业家
互不信任甚至彼此 敌 视。国 王错 误地 选择 支持贵 族,实业家 则对自
己 缺 乏 信 心,委 托 法 学 家 和 形 而 上 学 家 ( 犾犲狊犾é 犵 犻狊狋犲狊犲狋犾犲狊
犿é狋犪 狆 犺 狔 狊犻犮犻犲狀狊 )来保卫他们的利益。法学家原本只是军人等级的代理
人,后来取得了独立性,给统治者规定各种限制,并保障被统治者的权
益;形而上学家是在神学内部成长起来的,他们的主要活动始于宗教改
革,并 于 18 世 纪 宣 布 了 良 心 无 限 自 由 ( 犾犪犾犻犫犲狉狋é犻犾犾犻犿犻狋é犲 犱犲
犮狅狀狊犮犻犲狀犮犲 )的原则。法学家和形而上学家关心抽象的观念甚于经验事
实,注重研究何为最佳政制、而不是何为最适合既有社会状况的政制,
在他们的领导下,法国大革命偏离了确立实业科学体系的目标( 犛犪犻狀狋
犛犻犿狅狀 , 2013 : 22852286 、 2379-2381 )。
由于旧体系被摧毁,而新体系又未确立,社会陷入一种缺乏组织、分
崩离析的状态。正 是 在 这 种 混 乱 中,旧 体 系 中 的 某 些 东 西 死 灰 复 燃
8. 圣西门将法国大革命视为欧洲漫长的文明进程的结果。对大革命的这一阐释,日后经由基
佐的《欧洲文明史》以及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变得广为人知。事实上,圣西门比托
克维尔更早就指出,革命本身的业绩,并不像人们通常想像的那么重要。大革命只是旧社会
体系五、六个世纪的衰落过程的终结点。制宪会议废除的封建制度,不过是一些残余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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