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89 - 《社会》2018年第2期

社会· ２０１８ · ２

研究（比如历史研究）实际上是一直在使用某些类似的观念建构而不自
知。 ３９ 但没有观念类型去标记观念和实在的界限，更大的问题是将观念
当成直接在现象背后作用的“实在的”历史力量。这个倾向和将具体的
因果关系当成法则一样，都是对生活在实在的价值关系的行动者的异
化，其实是理论者自身觉得自己掌握了永恒智慧的幻觉。支配时代和
人的伟大观念的力量，会有非常不同的发生形态，也会散乱地在历史上
的不同行动者身上发生。观念类型当然是“人为”的观念命题，但因此
是我们得以重返创造历史的那些力量和人的路径（在韦伯那里也许是
唯一的路径）（韦伯， ２０１３ ： ２２４ ； 犠犔 ： １９７ ）。上文中韦伯所说的“意义必
须创造”的含义，正体现在这里。 ４０

四、结语

韦伯在《科学作为天职》和《“价值自由”》中借用老穆勒的话所描述
的只是作为行动 起 点 的 “多 神 论”（ 犘狅犾 狔 狋犺犲犻狊犿狌狊 ）。它 也正是韦伯 在
《科学作为天职》中所谓的要“依 据 ‘终 极的 意义’（ 犾犲狋狕狋犲狀犛犻狀狀 ）来 解
释”，但无法被科学证明（ 犫犲狑犲犻狊犲狀 ）的起点（ 犠犲犫犲狉 ， １９９２ · 犐 ／ １７ ： ９３ ）。
然而如何实现“依据终极的意义来解释”，则是这样的起点本身无法提
供的。正因为和每个人最真切的感受联系在一起的那些判断给我们的
价值感最为直接，所以对所有立场的不开放或“中立”才是韦伯价值学
说看来最不可接受的虚假伦理。但这个最初“不成问题”的价值感受，
只是完成了对“没有价值”———现代人最不能承担的后果———的初次抵
制，它并没有力量去继续斗争，因为“真切感”自身并没有继续“求真”的
能力。而丧失了这一能力，似乎处于价值形成核心的生活，在韦伯那里
一定将成为泯灭价值生成的第一重铁幕。《科学作为天职》以此论述开
篇，《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也以此论述结尾。如果我们要知道我

３９． 韦伯用歌德《浮士德》（第一部序）的诗句“每个人都看见他心中想到的东西”（ 犈犻狀 犼 犲犱犲狉
狊犻犲犺狋 ， 狑犪狊犲狉犻犿犎犲狉狕犲狀狋狉 犵 狋 ）来表达这一点，也就是说，“说生活的语言”（ 犛 狆 狉犪犮犺犲犱犲狊犔犲犫犲狀狊 ）
恰恰依赖于陈述者在何种程度上意识到自己是从什么角度才获得对相关事实的意义（韦伯，
２０１３ ： ２３６ ； 犠犔 ： ２０９ ）。
４０． “观 念 类 型 作 为 经 验 存 在 的 历 史 性 的 阐 述 （ 犺犻狊狋狅狉犻狊犮犺犲 犇犪狉狊狋犲犾犾狌狀 犵 犱犲狊犲犿 狆 犻狉犻狊犮犺
犞狅狉犺犪狀犱犲狀犲狀 ），价值总是相对，而且是在问题化中的。但其作为测量和比较实在的概念性的
工具（ 犫犲 犵 狉犻犳犳犾犻犮犺犲犕犻狋狋犲犾狕狌狉犞犲狉 犵 犾犲犻犮犺狌狀 犵狌狀犱犕犲狊狊犪狌狀 犵犱犲狉犠犻狉犽犾犻犮犺犽犲犻狋 ），其对启发研究和
激发系统性的论证都具备极高的价值。”（韦伯， ２０１３ ： ２２５－２２６ ； 犠犔 ： １９８－１９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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