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3 - 《社会》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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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联系,比原有的城市共同体或封建领地尺度更大的以民族为单位
的社会日益成型。封建君主国开始向现代民族国家转变。法国比欧陆
的其他国家更早、更典型。“与欧洲其他国家相比,我们的国家早就拥
有了牢固确立的中央权力。 15 世纪末以后,各项封建制度就逐渐消失
了”。法国旧制度的形成不只是绝对王权的崛起,也是具有社会治理性
质的统一中央权威的建立。各种官僚公职群体成为治理社会的各种机
构(涂尔干, 2003犪 : 169-172 )。另一方面,各民族也开始明确自己生活
的地理疆域,逐渐形成有统一语言、风俗和文化的群体自我意识(涂尔
干, 2015 : 47-48 , 77 )。民族共同体与社会治理机构构成了涂尔干国家
概念的两个面向。
16 — 18 世纪,个体化、商业化和国家化的潮流日益发展。在涂尔
干看来,新教的扩展大大削弱了基督教原有的共同信仰和实践,它所推
崇的个体自由思想,导致新的信仰体系和共同意识难以建立,使新教各
派别分崩离析,无法形成统一稳定的教会。涂尔干( 1996 : 151-154 )认
为,这是欧洲新教地区自杀率普遍高于天主教地区的重要原因。在《社
会分工论》中,涂尔干( 2000 : 219 、 317 )将社会容量的增大和社会密度的
增加视为分工社会发展的原因,并强调分工的极度扩展不可避免地会
带来“某些后果和严峻的事实”。在《自杀论》中他明确指出,整个 19 世
纪,“经济的进步实际上主要是使各种工业关系摆脱一切限制”。对经
济增长的无条件推崇令工商业“成为了个人和社会的最高目标”,鼓励
人的欲望“摆脱限制它们的任何权威”(涂尔干, 1996 : 272-273 )。
与极度个体化和商业化的潮流相对,民族国家的兴起同样是 19 世
纪欧洲的重要主题。民族共同体是国家内含的社会集体,但涂尔干也
看到,作为大规模集体的民族,其“情感、信仰和理想”弥散在整个社会
之中,表现为非常不稳定、不明确的意见与情绪以及“自发、自动、未经
考虑的想法”。社会陷入动荡时,这些情绪和想法就极易随着大众运动
的潮流强烈地爆发出来。掌握权威的政府,若不能超越这种普遍的激
情状态,反而受这种力量的裹挟,甚至煽动大众的狂热并陶醉其中,那
么民族共同体就会陷入毫无理智的冲动状态。这正是普鲁士统一德国
后的情况(涂尔干, 2015 : 95-110 )。以爱国主义面貌出现的狂热民族
主义,想用强烈的集体情绪对抗泛滥的世界主义潮流,而后者正与极端
个人主义潮流相伴相随:“某些坚信世界国家或大同主义的信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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