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5 - 《社会》2017年第6期

社会· ２０１７ · ６

（二）嵌入性腐败与腐败的日常实践：为什么腐败经历是
重要的？
在目前研究腐败感知的主流文献中，研究者之所以强调媒介接触
和工具理性的影响，主要是因为，在清廉程度比较高的国家，民众直接
接触到腐败的机会少之又少，民众的腐败感知主要来自一些间接因素。
但中国的情况不同，中国的腐败可以被看成约翰斯顿（ 犑狅犺狀狊狋狅狀 ， １９９８ ：
７０ ）所说的“嵌入性腐败”的类型，这种腐败是“植根（ 犲狀狋狉犲狀犮犺犲犱 ）并嵌
入（ 犲犿犫犲犱犱犲犱 ）社会环境（ 狊狅犮犻犪犾狊犲狋狋犻狀 犵 狊 ）的，这种社会环境即是腐败的
结果，又会维持这种腐败”。已经有足够多的研究指出，中国自市场化
改革以来经历了腐败的高发期（ 犠犲犱犲犿犪狀 ， ２００４ ），这种腐败的核心特
点就是蔓延程度高。图 １ 是 ２００８ 年在上海做的一次关于市民生活调
查的结果，当问到被访者“你曾经为办事向哪些人员送过礼”时，回答频
次最高的三个选项分别是医生、单位领导和学校老师。这一结果并不
是说明医院和学校的腐败问题最为严重，而是因为腐败在中国早已蔓
延到民众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其中，包括医院和学校在内的工作单位
是几乎所有中国家庭都需要接触的领域。

图 １ ：你曾经为办事向哪些人送过礼？

腐败向民众日常生活的渗透并不仅仅发生在中国，大量人类学观
察提供了腐败日常实践的丰富形式。在印度，农民拥有向基层国家工
作人员行贿的地方性知识，并且在这一接触过程中建立起对国家的想
象，这种腐 败 如 此 公 开，以 至 于 所 花 费 的 金 额 是 众 所 周 知 且 固 定 的
（ 犌狌 狆 狋犪 ， １９９５ ）。在目前被公认为廉洁程度较高的中国香港地区， ２０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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