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4 - 《社会》2017年第6期

腐败经历与腐败感知：基于调查实验与直接提问的双重检验

一、理论发展与核心假设

（一）忽视腐败与宽恕腐败：传统的研究取向
对于腐败感知的研究目前主要包括两条解释路径，其中一个我们
称为“无视腐败理论”。这里所谓的“无视”并不是指民众真正不关注腐
败问题，而是指腐败实际上是掌握政治权力的精英的游戏，民众很难接
触到真实的内幕，因此无法对政府的腐败情况进行准确评价。
这一理论暗含两个推论：一是民众的腐败感知与一个国家的实际
腐败状况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 犗犾犽犲狀 ， ２００９ ； 犃狉狀狅犾犱 ， ２０１２ ）；二是随着
媒体自由化程度的提高和更多的腐败丑闻被揭露，民众会越来越认识
到腐败的严重程度，因此，媒介接触是影响民众腐败感知的核心因素。
朱江南等（ 犣犺狌 ， 犲狋犪犾． ， ２０１２ ）利用亚洲舆情表第一波调查数据，结合对
中国各省级单位官方媒体报道的腐败案件数量的统计，把公众腐败感
知的信息来源分为两类：一是主流官方媒体的影响；二是非正式的“小
道消息”的影响。结果发现，被政府控制的官方媒体降低了民众的腐败
感知，但非官方的小道消息却提升了民众的腐败感知。袁柏顺（ ２０１６ ）
通过分析 犆 市的调查数据也发现，关于腐败的“民间传说”对公众的腐
败感知和腐败容忍度都有显著影响。
第二条路径我们称为“宽恕腐败理论”，这一理论强调工具理性对
腐败感知的影响。即便关于腐败的信息是充分的，公民知道政客和政
府是腐败的，但由于较高的经济绩效和可以得到其他现实的好处，如更
多的工作机会、更少的税收、更优质的其他公共产品等，他们依然会选
择原谅腐败的政客。在许多国家，虽然选民有机会使用自己的选票把
“混蛋”踢出去（ 狋犺狉狅狑狋犺犲狉犪狊犮犪犾狊狅狌狋 ），但腐败的政客依然经常能得到
更多选票。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大多数选民会在政府的清廉和获
得更多经济好处之间做“权衡”。一项来自对希腊选举的研究发现，集
体性的经济好处———比如减税———会大大提高民众对政府的腐败容忍
度（ 犓狅狀狊狋犪狀狋犻狀犻犱犻狊犪狀犱犡犲狕狅狀犪犽犻狊 ， ２０１３ ）。一项对巴西选举的研究也得
到相似的结论：社会上层阶级对政府腐败现象的态度比较温和，而下层
阶级对 待 腐 败 现 象 的 态 度 则 更 为 激 进 （ 犠犻狀狋犲狉狊犪狀犱 犠犲犻狋狕犛犺犪 狆 犻狉狅 ，
２０１３ ）。李辉等（ 犔犻 ， 犲狋犪犾． ， ２０１５ ）在对中国公民反腐败满意度的研究中
发现，个体的主观经济评价越好，越认可政府在反腐败方面所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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