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6 - 《社会》2017年第6期

道德统计学的社会观：塔尔德与涂尔干之争再考察

又不仅仅是 一 种 方 法，更 是 一 种 实 质性 理论（ 犆狅犾犾犻狀狊 ， １９８４ ： ３３１ ），那
么，考察塔尔德和涂尔干如何在道德统计学的基础上发展出各自的“社
会”理论，无疑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两位社会学家的思想。因此，本文
试图沿此线索深入考察两人思想的实质分歧，展现两位思想家在面对
急剧变迁的现代社会场景之时，是如何通过统计学的方式理解和把握
现代社会的特征的。本文也期望借两人在统计学中所展现出来的社会
意象增进我们对当下社会多面向的理解。

二、塔尔德与涂尔干论战的焦点

虽然塔尔德和涂尔干的论战正式开始于涂尔干在《法国与外国哲
学》（ 犚犲狏狌犲狆 犺犻犾狅狊狅 狆 犺犻 狇 狌犲 ）上发表的《准则》一文，到坎迪亚（ 犆犪狀犱犲犪 ，
２０１０ ： ５ ）所说的到了 １９０３ 年这场论辩达到了顶峰，但事实上，涂尔干从
《社会分工论》（以下简称《分工论》）开始，就对塔尔德的核心观点“模仿
论”有过批评（涂尔干， ２０１７ ： ３３４ ），只不过塔尔德当时并未做出回应。
与我们通常印象不同的是，两人的争论并不全然是对立的，既有持续的
批评，也有相互的影响， ２ 甚至一开始两人还有比较好的私人关系。 ３
１８９４ 年 １０ 月，作为晚辈的涂尔干与塔尔德结识于巴黎。在此之
前，涂尔干已经很熟悉塔尔德的著作了。早在《分工论》中，涂尔干就引
用了塔尔德的《模仿律》和《比较犯罪学》（ 犔犪犮狉犻犿犻狀犪犾犻狋é犮狅犿 狆 犪狉é犲 ）。
涂尔干（ ２０１７ ： ２５３ ）不仅借助塔尔德在犯罪方面的讨论来佐证自己的
观点，甚至在论及社会变迁和城市生活时，还在某种程度上赞同塔尔德
有关模仿论的讲法。事实上，涂尔干（ 犇狌狉犽犺犲犻犿 ， １９７５犪 ： ８２－８３ ）对塔
尔德在犯罪方面研究的赞赏和肯定并未受两人论战的影响，甚至到了
莫斯这一代，还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尊重（ 犕狌狉狉犪 狔 犪狀犱犕犪狌狊狊 ， １９８９ ： １６３ ）。
然而，两人在立场和观点上的差异却使得彼此的批评越来越激烈，
界限也越来越分明。从涂尔干的角度来看，批评模仿论很大程度上是
因为“模仿”这一概念未能抓住社会事实的社会本质和特征。涂尔干
（ ２０１７ ： ３３４ ）认为，“模仿本身并不能解释任何问题，因为它假定了在自

２． 克拉克（ 犆犾犪狉犽 ， １９６９ ： １７ ）认为，涂尔干最后脱离极端的唯实论，很大程度上是受塔尔德等
人批评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他们的某些批评。
３． 与塔尔德结识之初，涂尔干对塔尔德非常敬重，塔尔德对涂尔干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我们
知道，涂尔干《自杀论》中的很多数据都是由当时已是司法部刑事统计局局长的塔尔德提供的
（ 犉狅狌狉狀犻犲狉 ， ２００７ ： ２３５ ）。 １８９４ — １８９７ 年，涂尔干与塔尔德之间的关系可以参见 犅狅狉犾犪狀犱犻 ， １９９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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