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6 - 《社会》201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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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的想象与想象的社会学
不啻于此,“ 1935 年造反”之所以能够成为美国社会学史上一个具
有象征意义的“事件”,更主要的原因显然在于:它标志着早期芝加哥社
会学所代表 的 研 究 范 式 的 式 微。伦格 曼 ( 犔犲狀 犵 犲狉犿犪狀狀 , 1979 : 188 )指
出,这种反抗运动涉及一个重要论题:“什么构成了社会学中合理的科
学研究,如何确定这种科学研究的标准以及这个问题与研究资金流入
(社会学)专业之间的关系”。“科学问题”是早期美国社会学研究中经
常涉及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美国社会学的发展就是逐渐摆脱
和消除其早期大多数研究中所具有的浓厚的主观价值判断色彩,趋向
一种更为科学、客观的研究。 3 芝加哥社会学倡导的以定性研究为主的
社会调查研究,一度成为美国社会学的主导性研究范式。另一方面,借
助统计调查方法的定量研究也不断发展,一个主要由年轻学者组成的
“定量研究者”( 狌犪狀狋犻犳犻犲狉 )群体———马丁代尔( 犕犪狉狋犻狀犱犪犾犲 , 1976 )称之
狇
为“年轻的突厥人”( 犢狅狀 犵犜狌狉犽狊 )———在社会学(包括芝加哥社会学)内
部兴起。 4 到 20 世纪 30 年代,“年轻的突厥人成为一个理论群体,一种
热烈地信奉激进实证主义( 狉犪犱犻犮犪犾 狆 狅狊犻狋犻狏犻狊犿 )和将定量化作为实现这
种实证主义的手段的运动”( 犔犲狀 犵 犲狉犿犪狀狀 , 1979 : 191 )。研究范式的争
议也表明美国社会学在 20 世纪 30 年代遭遇了“学科危机”。
上述变化显然与美国社会在这个时期发生的重大的社会变迁、历
史变迁密切相关,其中影响最巨者莫过于“大萧条”和“新政”。伦格曼
( 犔犲狀 犵 犲狉犿犪狀狀 , 1979 : 196 )指出:“ 20 世纪 30 年代的危机向社会学家们
提出了新的经验和理论问题,使专业共同体面临来自公众和政府的新
要求的压力,开发出就业与研究支持的新资源,也使得许多社会学家产
生了职业上的焦虑,并促成了那些反对芝加哥(社会学)的地区性协会
(接上页)为应对这种变化,芝加哥社会学的一些主要人物于 1936 年组建了一个新的社会学
研究组织———社会学研究协会( 犛犚犃 ),这也可谓“ 1935 年造反”的另一个“意外产物”。只是其
地位和作用与其创立者的设想相差太远,更谈不上要取代 犃犛犛 了,很快成为“一个几乎没有
什么功能的组织”( 犉犪狉犻狊 , 1967 : 122 )。这也从一方面说明芝加哥社会学的衰落已不可避免。
3. 许多相关研究(例如 犞犻犱犻犮犺犪狀犱犔 狔 犿犪狀 , 1985 ; 犌狉犲犲犽 , 1992 )都明确指出了美国早期社会学
研究所具有的这种显著特征,尤其是它与美国新教传统的内在关联。
4. 随着奥格本———他在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系接受过良好的定量研究训练———加入芝加哥
大学社会学系并出任系主任,芝加哥社会学内部的定性—定量研究之争也日益显著,奥格本
本人也成为“定量研究者的先知般的发言人”( 犔犲狀 犵 犲狉狉犿犪狀 , 1979 : 191 ),而所谓的“年轻的突厥
人”中就有许多“芝加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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