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6 - 《社会》201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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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学派”的知识社会学思想及其应用


   传佛教社会研究反观费孝通的乡土社会与绅士研究,可能有助于促进
   我们对汉人知识分子的反思和理解。若与前述相对照,费孝通所关注
   的绅士的知识来源便更为清楚,它们未必如费孝通所想,从乡土社会中
   产生;可见知识分子有自身的精神追求,也不只是讲经世致用。另外,
   李安宅所涉及但未深入的活佛,明显是费孝通未及考虑的官僚制度问
   题;而费孝通所讨论的土地制度问题对于社会整合的影响,则是李安宅没
   有看到的。两人缺失的方面恰好为我们提示了未来应当进一步研究的
   方向。
       李安宅所讨论的重点,并不在于揭示藏传佛教发展历史的细部,而
   在于通过对其知识史大线条的梳理表明:( 1 )佛教社会通过知识的区分
   和占有来造成社会分类,这点与费孝通所讨论的汉人社会性质一样。
   这显示出中国文明的性格是以知识人为主导的。能与这种文明结合的
   部分,需要提供相应的知识论,才会被这个文明所承认。所以中华民族
   的多元一体格局本质上可以视作一个知识格局。( 2 )以知识分子为主
   导的无论是宗教类型还是礼教类型,都有与基层社会结合的部分,但是
   这一部分的结合能力不是来自基层社会自下而上的动员,而是来自这
   种知识类型与王权的结合关系,以及知识内部的革新能力。简言之,知
   识在宫廷中的角色决定了它在整个文明中的等级。

       五、比较与继承———知识社会学是否可以开启中国研究的
           新问题?

      在燕京学派的研究中,知识社会学更多地是被作为研究角度而非
   具体学说来理解的。从吴文藻开始,根据知识的来源,实际区分了基于
   知识分子的愿景和基于社会的精神这两种知识。他的边政学主张表
   明,他所关心的是知识分子的愿景,而对社会的精神是存而不论的,因
   为后者涉及社会本身形成的历史与组织结构特点,并非经济和政治所
   能完全覆盖,所以他没有真正处理这个问题。费孝通一开始也关心知
   识分子的 愿 景 如 何 实 现,比 如 其 江 村 经 济 研 究 的 主 要 对 象 费 达 生、
   郑辟疆等都是这一类型的新绅士。到 20 世纪 40 年代的时候,他涉及
   的皇权与绅权,仍是在讨论旧的绅士。这类绅士是乡土社会的精神承
   担者,他们 半 镶 嵌 于 传 统 社 会 结 构 中,构 成 政 治 结 构 的 中 间 环 节。
   费孝通在这时候开始对社会的精神产生研究兴趣,并意识到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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