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社会》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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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 2015 · 2

   只顾自己发财致富,不再愿意关心公共事务,也因此不再做自己的主
   人,政府因此出现空缺,为野心家篡夺各项大权敞开道路,他只要搞好
   各项物质利益,确保良好的秩序,就能顺利上台执政,因为这些人不仅
   忽略了自由有利于他们持续地获得物质繁荣,而且往往更容易注意到
   自由的滥用会破坏物质福利,一旦公众激情稍微影响到私人安乐时,他
   们就立刻警惕起来,渴望政府维持社会安宁,乃至因此放弃自由。然
   而,“如果一个民族只要求他们的政府维持秩序,则他们在内心深处已
   经是奴隶,即已成为自己财富的奴隶,而将要统治他们的人不久也就可
   能出现了”(托克维尔, 2013 :下卷, 732 )。当人们以失去自由为代价来
   换取物质福利后,发现最终连后者也要失去,“在民主时代,专制权力的
   特点并不是暴虐和凶狠,而是烦琐和干扰。这类专制虽不践踏人性,但
   却直接压制经商的天才和开办工厂的能力”(托克维尔, 2013 :下卷, 730 )。
       自诩独立的个体在面对公众时却丧失了独立性,源自身份的平等
   却造就了个体与整体之间的不平等,一心追求物质享乐的人,在执着于
   平等的幻象甚至不惜放弃自由时,却最终损害了对物质福利的创造,民
   主时代依然暗含着专制的元素,尽管是以不同的面貌呈现出来。在《论
   美国的民主》第一卷末尾,托克维尔( 2013 :上卷, 398 )写道:“(许多人)
   囿于以往的成见,按绝对权威的过去表现去评价绝对权威,而不按它在
   今日可能显出的表现去评价它。假如绝对权威在欧洲的民主国家重新
   树立起来,我不怀疑它会采取一种新的形式,呈现出我们的祖先所不知
   道的特点。”这段文字透露出托克维尔的隐忧:即绝对君主制时期的专
   制元素可能在民主时代以新的方式呈现出来,而且民主制下的专制与
   君主制下的专制有某种相似之处( 犑犪狌犿犲 , 2008 : 430 )。这样,他在《旧
   制度与大革命》中关于连续性的讨论已在《论美国的民主》中初现端倪:
   伴随着平等的来临,专制不断重现,而且在民主制下更为隐秘、更有效率。
       与斯塔尔夫人一样,托克维尔也希望援引贵族的元素来完善民主,
   以避免极端政治的出现;如果说斯塔尔夫人的方案是援引贵族元素来
   完善宪政设计,再通过“国家的独立性”使之反作用于社会,那么托克维尔
   则直接将贵族的元素引入社会之中。托克维尔出身贵族家庭,自幼深
   受自由贵族精神的熏陶与滋养。在托克维尔的家族中,这一自由贵族
   精神的化身,就是其外曾祖父纪尧姆 - 克雷蒂安·德·马尔泽布,他可
   被视为托克维尔家族的图腾。马尔泽布曾经担任法官,当高等法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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