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 - 《社会》2014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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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第二代农民工的身份认同、情感与集体行动


       的工资每小时低于法定工资 1 到 1.2 元。对于计件工人而言
       则根本没有加班费。
           以老黄为例, 2006 年 12 月他工作了 227 小时(被认为是
       正常上班时间),外加 114.5 小时加班。 2007 年 1 月,他工作
       了 266 小时,外加 87.5 小时加班。
       工厂搬迁是工人集体行动的催化剂,此前工人在工作场所不断累
   积的愤怒、挫折和不公平感一下子找到了一个爆发点。工人担心工厂
   搬迁后可能裁员,更担心搬迁后追讨加班工资变得更加困难,这促使工
   人们采取行动。老黄说道:
           我们都是工厂里少数比较核心的熟练工人。我一个月可
       以挣到 4000 千多块,我不用担心吃喝问题,但是我们缺乏安
       全感,也没有一种体面的个人形象。尽管我们把自己的青春
       和汗水奉献给了深圳,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应有的地位,而且最
       终来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取代的。当我们老
       了,得了慢性职业病,然后返回老家,然而我们既没有养老金,
       又没有健康保险,那时我们怎么办? 18
       老黄说得很清楚,他并不是对他的工作条件或者工资不满意,令他
   担心的是既没有安全感又没有尊严的职业前景。作为一个可以被取代
   的劳工,他知道自己的位置是很脆弱的。职业生活既无未来又没尊严,
   激起了他的愤怒和不平。
       在某种程度上,这五位工人面临大致相同的处境:都正值壮年,都
   达到了自己职业生涯的高峰,等待他们的将是不可避免的下坡路,或者
   被更年轻的工人所取代。就是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中,他们决定采
   取激进行动。在要求劳动局判令工厂赔付未有结果后,他们很快将行
   动的目标从工厂转到劳动局身上。五位工人充分地利用互联网络查询
   相关信息,得知当地劳动局有责任监督劳动条件并处理劳动纠纷,他们
   也算计到,通过起诉劳动局可以降低维权成本。
       在进入起诉阶段后,这家迪斯尼供应商的 600 名工人(其中多数是
   女工)也组织了各种抗争。 2007 年 5 月,该工厂同工人签订了一份短
   期劳动合同,并正式宣布将于年底搬迁到东莞。 9 月,工厂的女工们组


   18. 资料来源: 2008 年 4 月在北京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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