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5 - 《社会》201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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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后,“意识形态统治”被彻底否定,新的社会认知和治理基础急需建
立,西方模式的现代统计学迅速回到历史舞台。如果说,苏联模式的统
计学在于制造一套服务于政府工作的调查和整理资料方法,以及人口、
劳动、生产指标的计算体系,作为现代应用统计学的经济统计学和社会
统计学则是数理技术在社会经济科学领域的应用,而非一套别有用心
的“关于社会、经 济 统 计 指 标方 法的解 释说 明”(戴 世 光, 2008 : 470-
471 )。它应该属于数学范畴,建立在概率论的基础之上,是实现经验治
国的中性的、实证的工具。
(二)生活感知的变迁
普通人的生活感知变迁与国家的治理心态转向是结为一体的两种过
程。首先,中国人学会用数据定位自身。改革开放之后,国家对统计数据
和实证社会研究异常重视,社会科学进行重建时,统计学是在并不轻松的
舆论 环 境 中,顶 着 对 资 产 阶 级 自 由 化 和 精 神 污 染 ( 犫狅狌狉 犵 犲狅犻狊狊 狆 犻狉犻狋狌犪犾
狆 狅犾犾狌狋犻狅狀 )的批判逐步确立地位的,最后,社会、经济、政治甚至是历史研究无
一不将统计学视作确证和检验学科知识的有效工具( 犔犻狌 , 2009 : 77 )。国家
与社会科学的统计化转向影响到普通人,通过数据来定位自身在社会中的
层级和位置逐渐成为个体知觉社会结构和国家政治的基础。
其次,刘新着重分析了中国人“命运观”的转变,并划分出三个时
期。毛泽东时代是意志( 狑犻犾犾 )决定命运,既指主席的意志,也看自己的
意志水平。到了改革开放初期,社会的真实格局是东部与西部、沿海与
内地开放不一致,国家话语强调“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摸着石头
过河”,它们都为普通人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社会认知———能不能先致
富,看的是自己的运气和机会( 犾狌犮犽犪狀犱犮犺犪狀犮犲 )。若是“命好”,生在开
放之地,遭遇并抓住机会,就能致富。运气和机会实际上与社会的统计
化一样都以“概率”为认识论基础,“随机选择”( 狉犪狀犱狅犿犮犺狅犻犮犲 )成为当
时社会最主要的运作逻辑( 犔犻狌 , 2009 : 130 )。 2000 年之后,情况又有不
同。原来的运气之说和机会主义能够被人们用来理解贫富差距,从而
获得一种自我安慰:“我只是运气差没能先富起来,但我一定会富起来
的”。然而,随着贫富差距的逐渐扩大,社会问题日益严重,人们开始怀
疑国家对“后富”的承诺,运气和机会的解释再也无法支撑人们的信念,
统计数据和各种政府行动就显得愈加不可信。这时候,“寻找关系”和
“制造腐化”的非理性命运观成为主宰( 犔犻狌 , 2009 : 125 ),围绕权力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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