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3 - 《社会》2014年第2期

社会· ２０１４ · ２

容易启动。那么，能否有一种人类学研究既坚持“转型”意识，又能跳出
乡土研究的“社区论”，不再囿于宗族、庙宇、民间宗教和市场区系等传统
范式假设或知识生产空间，在鲜有涉及的领域中试图言说新的事实呢？
在此意义上，刘新 １ 的《中国蜃景———当代世界的反人本倾向、自
恋 主 义 和 物 质 性 》（ 犜犺犲 犕犻狉犪 犵 犲 狅 犳 犆犺犻狀犪 ： 犃狀狋犻犎狌犿犪狀犻狊犿 ，
犖犪狉犮犻狊狊犻狊犿 ， 犪狀犱犆狅狉 狆 狅狉犲犪犾犻狋 狔狅 犳 狋犺犲犆狅狀狋犲犿 狆 狅狉犪狉 狔 犠狅狉犾犱 ，以下简
称《中国蜃景》）或 许 是 一 个 例 子。 ２ 作者 从一 个鲜 有人 关注的 另类 向
度———“社会的统计化”（ 狊狋犪狋犻狊狋犻犮犪犾犻狕犪狋犻狅狀 ）切入，梳理了中国当代社会
的转型史，一面观照国家自上而下的革新机制，一面刻画普通个体的能
动性反应，在厘清国家与个体间关系的同时，分析了国家与个体共同存
在的“自我认知和道德建构”的困境。不过，作为一部人类学民族志作
品，《中国蜃景》在彰显独特洞察力的同时，也表现出一些研究逻辑上的
缺憾，其所用的诸多论证方法和书写方式值得商榷。

一、社会的统计化

《中国蜃景》的切入点和理论基础主要源自伊恩·哈金（ 犐犪狀犎犪犮犽犻狀 犵 ）
有关“社会的统计化”的科学哲学研究。哈金认为，在 １９ 世纪以前，人
们对自身和生活实在的认知建立在决定论基础上，理性的、有教养的人
看重的是自然的、规律的事物发展，非正常状态并不是日常关注的对
象。但从 １９ 世纪开始，偶然性的讨论逐渐占据上风，最终取得了本质
化的地位，概率论成为把握偶然性的工具，并由此取得了形而上、认识
论、逻辑学和伦理学等四个方面的成功。在这场有关认知的哲学变革
中，政府的社会管理工程不再着力于“建构常态”，而是转变为规避和改
造“非常态”的概率事件（哈金， ２０００ ）。
概率论的兴起和社会工程的需要共同促使统计学走向系统化和科
学化，成为一门制造社会认知的技术。正是得益于国家制度所承认的

１． 刘新（ 犔犐犝犡犻狀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人类学系教授，曾使用中文笔名“流心”。他的代表
作有《自我的阴影下》（ 犐狀犗狀犲 ’ 狊犗狑狀犛犺犪犱狅狑 ）、《自我的他性》（ 犜犺犲犗狋犺犲狉狀犲狊狊狅 犳 犛犲犾 犳 ）和《中
国蜃景》（ 犜犺犲犕犻狉犪 犵 犲狅 犳犆犺犻狀犪 ），其中，《自我的他性》中译本于 ２００５ 年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
版。这三部作品之间的关系本文将在结语部分有简要讨论。
２． 将这部作品定义为人类学作品所依据的是作者的学科训练、学位类别和供职部门，后面将
要涉及的其他一些作品均按此标准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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